记得我很小就跟着在县城上班的大姐一起生活(上学期间除外)。
我十二岁那年,大姐生了一个女儿。
因为那时年纪小,大人的一些想法我是无法看懂看透的!就记得大姐月子里总是一个人在一边的时候偷偷掉眼泪,我怯懦的根本不敢问,只觉得那是真的伤心!
长大了才懂,父母生我们姐妹四个,在重男轻女观念尤为严重的农村,这是父亲一生无法抬头挺胸做人,不愿大声说话的痛!而大姐,身为老大,总觉得自己肩负改变父亲心结的“使命”,如果生个儿子,可聊慰父亲遗憾,让老人一展愁眉。然而事不由人……
我经常跟父母说,别太介意这些个东西,有多少儿女双全,儿孙满堂的老人家没有你们过的舒服,没有你们过的幸福!二老虽然嘴上说着是是是,但我知道他们心里却始终不那么认为。
脑子相对简单的母亲什么烦忧喜悦都表现在嘴上,脸上 ,不像父亲“藏”的那么深沉,苦就自己心里苦。母亲跟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要真是个儿子,我跟你爹也不会来县里生活了。
这个说法在村里流传过一段“诡异”的传说,母亲怀我时跟怀三个姐姐时的孕期反应完全不同,怀我时全身浮肿,眼睛都看不到脚尖,人们都说这一胎肯定是个儿子,父母也深以为然。与母亲差不多时间怀孕的还有同村一户异姓人家。生我那天也奇怪,那家妇人也发动要提前生了,那家孩子先我一个小时出生,是个男孩,而我却“拖”到那个时辰的下半场才出世,等于我跟那个男孩是同日同时辰出生的,当在畈里劳作的父亲听到消息,只听说生了个男孩,激动的什么都不顾就跑回家来,到家一看才知道听差了,男孩是别家的。村里人说,可能是投胎时被踢错了肚子,搞混了!显然是人们善意的安慰,听者笑纳了。
我出生时父亲已47岁高龄,也算是老来得“子”最后一胎了,心中再不愉也不会再去挣扎着想生了。但心中那份遗憾和难过会陪伴他后半生吧……
父亲把我们四姐妹当儿子来养,从大姐开始一个个送去读书(尤其大姐出生的那个年代,女孩儿读书更是不多。),二姐是家里唯一一个逼都逼不去、打都打不去读书的那个,所以她成年后在父亲的多方努力下到一个工厂当了工人,找的老公也是同厂的同事。因此,二姐也常常感叹没有其他几姐妹过的好。
每年大型节假日姐姐们回家看父母,家人聚餐时,母亲“嫌贫爱富”的习惯总是表现的淋漓尽致,不懂得任何掩饰。而每次“受伤”的都是敏感而又自卑的二姐,于是乎母亲与二姐的“战争”从父亲身体好时持续到父亲去世,每年过时过节二姐总是负气离家的那个,父亲总是去低声下气求她回来的那个。他告诫我们,二姐小时候得过脑膜炎,那时候家里穷没能及时救治,以致落下病根,所以我们要原谅二姐一切的乖张行为,要格外疼惜她一点!
三姐基本上也是不让父亲省心的那个,从读书,到工作,到择偶,每一次父亲苦口婆心的教导和劝谏都收效甚微,也是一个固执到死的人,以至于受了N多不必要的苦,父亲看在眼里,疼在心上,这份牵挂至死方休……
而我这个“儿”则是父亲五味杂陈的疼惜……
未完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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