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小Y被送进来两次,医院的护士都记住他了,“又是你?”
“是我,不好意思,又得麻烦您一次。”
两个人都戴了口罩,只能单凭一双眼睛认人。
“张嘴吧。”护士打开一袋新棉签。
小Y取下口罩,尽量把嘴张到最大,这是护士昨天教他的。
“你们小区又有人感染了?”
护士把棉签伸到他的喉咙里,擦拭扁桃体,采集分泌物。这个过程很难受,有好几次小Y差点就吐了。
“想吐就吐,旁边的垃圾桶就是给你们准备的。”
小Y摆摆手,他昨天就是这么忍过来的,今天更要忍。
“可以了。”
护士抽出棉签那一刻,小Y和他的扁桃体一起瘫软。他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垃圾桶,而是一把椅子。每天来医院做核酸检测的人很多,检测室外面坐满了人,小Y好不容易在走廊找到位置,一坐下就闭上眼睛。手机一直在震动,但他不想看,刚才接到W的电话,听口气,这家伙想来医院看小C。小Y笑了一下,旁边的人听到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种时候谁还能笑得出来?口罩下面是小Y最真实的表情,他好累,不止是身体上的疲惫,还有心里的百味杂陈。自从小C告诉他W要结婚了,他们就老是吵架,有时候明面上虽然没动嘴,心里却在闹别扭。现在话还没说开,人就被送进医院了,小Y心里既悔又恼。
与此同时,他屁股下面的椅子正在源源不断地接收他的悔与恼,这正是受缝纫机二号之托寻找小C和老贝的同伴。
“那丫头在病房。”椅子把消息传递给缝纫机二号。
“老贝呢?”
“他一直不提,我哪能知道?”
“继续盯着。”
缝纫机二号这么着急地想要找到老贝,并认为他可以协助自己回到母星,是因为它发现这个男人身上有些地方与众不同,但它还不能确定自己的发现是否准确,只有找到老贝,与他进行深度交流后才知道。
“这个叫‘小Y’的是个设计师?”椅子问缝纫机二号。
“不错。”
“设计天赋很强啊。”椅子有些兴奋,“我拿他当目标人选怎么样?”
椅子发现小Y的大脑里除了小C,就只剩下关于设计的知识,是它目前所能找到最合适的人选,“那丫头危在旦夕,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她一死,这个‘小Y’就会把注意力全放在设计上,我说的对吗?”
“不对。”缝纫机二号马上否定了它,“万一小C真不在了,他对其他事物的兴趣也会跟着一起消失。这小子很爱小C,你仔细找,发现没,在遇到小C之前,他可没那么喜欢设计。”
椅子把他大脑里的记忆又往前翻了几年,发现还真是和缝纫机二号说的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
“爱情不就是这样。爱屋及乌,爱一个人就是要让这份爱能一直维持下去。”
“可是这跟他喜欢设计有什么关系?”
“爱好和工作一样都能帮助他维持生活,而爱情对他来说才是生活中最重要的部分,所以爱情能帮助他更加勇敢地把精力放到设计上,它们相互支撑,少了一个都不行。”
“我明白了,就像是三角形的三个点。”
人类世界还有无数个像这样的三角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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