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诗哲魂：密纳发的猫头鹰黑格尔

读书｜诗哲魂：密纳发的猫头鹰黑格尔

——读阿尔森.古留加著《黑格尔小传》

这是上个世纪1978年内部发行的一本小书；1974年出版于东德，是研究和介绍黑格尔的生平、著作和思想体系的书籍。译文优美，概念准确，思路清晰，展现了伟大哲学家黑格尔精神运动的以及全部理念形成过程。重读黑格尔觉得更了有时代的紧迫感。

黑格尔始终强调精神的优先性，而自然不过是理念的异在。灵魂是精神的一场幻梦，精神在人的自觉活动中才觉醒过来，而当这种活动停止时，他又睡着了。

这如同他与歌德关系那样，歌德和黑格尔年龄相差二十一岁，但他们却共同经历世界大事纷至沓来、方兴未艾的年代，有幸经历七年战争，美国脱离英国，法国大革命，和整个拿破仑时代。正是那个动荡与特殊时期催促并诞生了伟大思想家和文学家。

他们正如两座快慢相同的时钟互不相干地指示着同一个时刻。

1861年11月13日，德国哲学家黑格尔因急性霍乱去世，享年61岁。追寻黑格尔的思想脚步，他身上充满了矛盾：他的学说中进步的、革命的一面令人惊讶地、但合乎规律地同保守的、甚至反动的一面掺杂在一起。历史感历史方法是黑格尔的最大成就。运动的源泉是矛盾，统一体在分裂，各组成部分，各方面的各要素之间的矛盾促成了日益复杂的结构。在发展过程中，旧事物我并没有完全消失，其中的积极因素被保存下来，得到发展，并上升到一个较高级的阶段。

世界根本就是一个有机的整体，体系化是黑格尔哲学一个非常重要的特点。他在逻辑学，自然哲学，精神哲学而精神哲学又分成为各个历史部门来研究，如历史哲学、法哲学、宗教哲学、哲学史、美学等等，在所有这些不同的历史领域中，黑格尔都力求找出并指出贯穿这些领域的发展线索，他在每一个领域中都取得了划时代的作用。

黑格尔的哲学起始对康德哲学思想批判和继承。在康德的认识论看来，他要人相信，真实的东西都不可知，只有现象才是可知的。人无法接受自在之物的世界，只能接触现象世界，而认识能力本身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构成现象世界。

黑格尔认为，康德注意到认识的能动方面，却忽略了意识不仅仅反映世界，而且创造世界；康德的另一个发现是，他断定在认识中，矛盾是不可避免的。这个重要的观点被黑格辩证法所吸收。黑格尔认为，理性和知性是认识的两个不同领域，知性对感官知觉进行加工整理，把它们分解成科学的思维成分，并且使这些成分具有普遍性的形式。知性属于自然科学的范围。理性则是哲学的形而上学的较高阶段，它超越了知性，自以为足以揭露各种现象之间的内在联系及他们的本质。

人是历史的产物。人生来是属于社会的。个体的发展概括地再现了人类的历史，黑格尔把这些基本思想作为他思考问题的出发点，并在普法战争的间隙写出了精神现象学。他考察了精神胚胎学的三段结构：意识、自我意识和理性。思维运动的这三个阶段，可以称之为主观精神，客观精神和绝对精神。个人愚昧所产生的愁苦的意思，就是以自我意识在这一阶段所达到的、普遍而恒久的思想为前提的。

精神就是从自我意识过度到理性。由于我承认正当事物，我就处在普遍的伦理本体之中。个体的意思就发展到了尽头，世界精神登上了一个新的境界即精神的阶段。人类历史中最本质的东西，在黑格尔看来有两条法则支配着伦理范围，即社会生活，一条是人的、世间的法则；另一条是不由人们商定的、神的冥国的法则。和这两条法则相适应的是这两个社会领域——国家和家庭。

黑格尔从“有”的概念开始他的逻辑学。纯有和纯无截然不同的，同时又是不可分割的，同一的，两方都消失在对方之中。于是出现了第三个概念——生成。生成是第一个具体的，即充满内容的范畴：万物都处在不断变化的过程中，处在向另一种状态过度，即生成的过程中。世界处于并永远处于永恒的绝对的生成躁动动的状态，形成和消亡的状态。

哲学不是整个地研究世界，还是把世界作为整体来研究。黑格尔的逻辑学提出了三段论法的原则：正题——反题——合题。先提出某一个正题，然后把它加以否定，最后又把否定加以否定。黑格尔的整个体系分三部分：逻辑学、自然哲学和精神哲学。世界就是一个发展的有机整体，有关世界的知识就是一个范畴体系，就是辩证法。

讲演录是黑格尔遗著的一个重要部分。历史过程作为统一的、全世界的过程，在黑格尔时代才开始行程。每个人都追逐自己的个人目的，但结果却从他的行动中产生出某种别的东西，这种东西仍然包含在他行动之中，但却在他的意图之外。活的个人和民族在寻求和满足自身目的的同时，却是一个更高的、更广泛事物的手段和工具。

经验历史的基础，乃是绝对理念，世界精神的发展。有一些民族，他们从来没有成为最高观念的体现者，他们在世界历史中只起着从属的作用。在东方世界，各民族还不知道精神或者人作为人本来是自由的，正因为他们不知道，所以他们不自由。在东方，个人没有什么价值。东方人的性格包含着两种乍见之下互相矛盾，其实紧密相连的天性：一种是一心向往驾驭于万物之上，另一种是俯首帖耳的地屈服于各种形式的奴役。他的结论便是，古老的东方是它的童年，希腊是它的青年，罗马是它的成年，热尔曼世界可谓它的老年。

黑格尔在美学方面认为，自然的美只是精神的美的一种反映。个别的生动的自然产品是转瞬即逝的，他们的外观是变化无常的，而艺术品则永世长存。在美学的三分法中表现为象征主义、古典主义和浪漫主义三种艺术形式。在象征主义艺术中，内容还没有发现其适当的形式，在古典主义艺术中，两者则处于和谐的统一，而在浪漫主义艺术中，内容胀破了形式。象征主义艺术盛行于东方，古典主义艺术盛行于古代，浪漫主义艺术盛行基督教的欧洲。依照黑格尔的说法，浪漫主义艺术则标志了艺术的崩溃和没落。他的美的理想基本上还在古代。他认为艺术的世界已经过去，宗教与科学的时代已经来临。黑格尔给艺术宣判了死刑。

黑格尔体系的最后一个阶段是哲学。在这个阶段中，精神的自我发展，达到了绝对的终点。一个哲学学说越抽象，越新越丰富，越具体。他醉心于把每一种学说分别描绘成他逻辑体系的一个范畴结构，形成一个统一的链条，注意到链条中每个环节对其周围条件的依赖性，任何一个哲学体系都是他那个时代的哲学。只有文化达到高级阶段和成熟时期，才会哲学思维开辟道路。哲学史乃是思维从内部必然产生的前进运动。不是一系列互相矛盾的见解，而是一系列从事理性思维的英雄，他们探究了事物、自然和精神的本质。

因此他认为，精神虽然产生于东方（中国、印度）但它在那里并没有上升到比宗教还高的地步。每件事物都有理念，这个里面独立存在事物之外，它是事物的真实存在，是事物的本质。一般人是揣度不出理念界的存在，柏拉图把他们比作被缚在一个洞穴里的囚徒，面对着岩壁，从没有尝试过一点自由。人们扛着器皿、雕像和图像从洞穴的入口处走过，囚徒们在岩壁只看到这些东西的影子，但他们却把这些影子当作物体本身，因为他们从没有看到过真实的物体。

理念却只能被智者所认识，智者克服了感官所提供的印象之后，便回忆起他的不朽的灵魂进入本世界之前在彼岸世界所见到的一切。黑格尔把柏拉图的见解概括成一句话：即真理在于对立的统一。黑格尔在他的讲演录中，把主要的注意力放在古代哲学上，他就这样结束了1000多年的古代哲学史；此后1000年——从6世纪到16世纪——黑格尔匆匆忙忙地一笔带过。

黑格尔是这样一位思想家，他认为自己的学说合乎规律的继承，并总结了前人理论思维的全部发展过程。黑格尔一生质朴无华，它的活动是内在的，反映在他的思想和著作中。黑格尔在人类精神史上留下了深刻的足迹。或许我们所处的时代更应该召唤黑格尔精神创造性，来诠释和解决未来所有可能面临的问题。因为黑格尔的确是人类历史上精神发展史上的一个难以企及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