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读了梁鸿的梁庄系列书籍,我不知道在看书的过程中哭了多少次。作者总能在不经意间触动我的心,她笔下的梁庄就在我的身边,每一段话、每一个字,都会牵引出我曾经的记忆。那些悲伤的、残忍的、困苦的、阴暗的故事,个个触动着我的心弦。
作为在河南农村长大的孩子,我对乡村的生活了如指掌,因为那是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虽然我的家乡没有大河,但是我的家乡有相似的人,相似的事,家乡的一切都深深刻在我的脑子里。每当文中出现河南方言,我都会倍感亲切,毋庸置疑,这,才是我的母语,是我从呀呀学语到现在唯一不会说错的话。
我很感激,感激梁鸿让更多的人看到了河南农村,不,是整个中国农村最真实的面貌,最底层人民的真实生活。这一页页鲜血淋漓的故事,一群有血有肉的人,勾勒出了中国农村的社会风貌。在这里,每一个故事都是真实的,每一个人都真切存在于社会中,或许不经意间,你会见到书中的人和事,不要惊讶,这才是真实。
梁鸿的两本书都充满了血与泪,很少能看到欢笑,我几乎是含着眼泪读完的。我知道,那是因为中国农民的生活正如书中所描绘的,只有血与泪,欢笑是隐藏在它们背后的,几乎被遮蔽了。对中国人来说,大多数农民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他们的幸福就跟他们的地位一样,少的用放大镜才能看到。更可悲的,是农民的下一代,他们要么是外出的打工者,要么是下一代的农民,能够在城市扎稳脚跟的,有几个人呢?当他们满心欢喜的踏入城市,本以为能成为其中的一员,最后,却成为了城市的牺牲品,牺牲了自己的劳动力,换来的,不过是劳累和无家可归。就像南飞途中的燕子,不小心迷失了方向,回不到逐渐寒冷的北方,更找不到温暖怡人的南方,只有痛苦的在中途盘旋,直至用尽全身力气,坠向冰冷的地面,再也无法动弹。
他们能做什么呢?除了努力在夹缝中生存,他们别无选择。为了能靠拉三轮稳住脚跟,不惜为了一块钱跟别人拼命;为了能赚钱娶媳妇,情愿做最脏最累的活;为了供儿子读书,住在一个没有窗户的屋子里几十年也毫无怨言。面对如此残酷的生存环境,他们只能靠忍耐战胜:再忍几年就好了,过几年我就回梁庄养老,啥也不干了,享享清福。
有劳动能力的人出外打工,而老弱病残只能留在梁庄里。最可怜的要数留在家的孩子,出生才几个月父母就都出去打工,几年回来一次。在他们的世界里,父母就如同一个看得见而摸不着的符号,他们只知道怎么念,却永远也无法参透符号的意义。因为从小就缺失父母的爱和教育,所以男孩儿们,任性,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借钱打游戏,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甚至有一个男孩儿因为想体验一下男女情事,而残忍的杀害了一个老太太。所有的人都骂他缺乏管教,道德败坏,竟然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可是有谁想过,这样的结果仅仅是他自己造成的吗?他从小几乎就没有体验过父母的爱,除了学校的老师外,没有人教过他善与恶,更没有人教过他该怎样控制自己的欲望,他只能凭自己的想法做事,结果酿成了悲剧。除了责备,我们是不是应该思考,到底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结果。
其实,梁庄的女孩儿们并不比男孩儿幸福多少,从小父母不在家,她们要自己学会做家务,帮爷爷奶奶干活。即使她们乖巧懂事,命运也不轻易放过她们。禽兽把贪婪的目光对准她们,露出狰狞的笑容。谁让她们娇弱可怜,身边没有人保护她们呢?于是一朵娇嫩的花苞就这样被蹂躏,再也不会有绽放的美丽。阳光从她们的生命中消失了,只留下漫长的黑夜等待着她们。
我从未见过现实中的梁庄,可梁庄里的人和事我从未感到陌生,因为,那些人就在我的周围,那些事就发生在我的身边。朋友,你,见过梁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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