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里,我们每天在寝室、课堂、食堂之间来回奔波,三点一线枯燥无趣。爱情却可以使平静如水的日子泛起阵阵秋波。
大学校园是滋生爱情的温床。
学校食堂里,随处可见男女同学在同一个饭盒里进餐。我们这些农村来的泥娃子哪见过这个阵势啊!黄建军同学见一次念叨一次:“啥时候,咱也能给女生俩合吃一个饭盒呢?我得准备一个大碗,到时候可以多打点饭,俩人能大吃会儿时间。”
为什么城里女生大多是长腿细腰、前凸后翘的身材呢?周喜平同学经过缜密思考得出了结论:“咱家里的女孩,平时不是担大粪就是担水,小腿自然被压得又短又粗;忙天里,她们蹶住屁股割完麦,就赶紧弓起身子去拉平车,屁股又大又圆就不足为奇了。”
夜里的卧谈会,女生成为永远不变的主题。我们以选美评委的角度评选出了2241班的四大美女。她们身上的独特气质,就像雌性动物体表散发的性外激素,吸引着男生的眼球。
那天,我们研究起了女生胸罩的扣子到底藏在哪里的敏感命题。冯剑桥最富有想象力了,他认为扣子肯定系在胸沟下面;张建敏说藏在腋下最安全;李学东是一根筋,他坚持认为内衣和女人的裤子一样,肯定是偏开门……李建利同学远走洛阳与女朋友约会。他回来之后,在寝室里喜滋滋地宣告了谜底:“我知道女生的扣子系在哪里了!”他的革命首创精神好比长征路上召开的遵义会议,让仍在黑夜里摸索爱情的伙计们少爬了几座雪山,少走了几遍草地。
杨水利迷恋上了阿芳,一个胖嘟嘟、白净净、水灵灵的女孩子。她白里透红的圆脸蛋能掐出一谷堆水儿来。张建敏看上了粉儿,一位眉清目秀、亭亭玉立的女生。他黑铁塔一样的身板,和粉儿姑娘站在一起,诠释了古罗马不对称雕塑的独特之美。
元旦文艺汇演,张建敏和杨水利表演的双簧《算卦》,在学院引起了不少轰动,得了个一等奖。杨水利感触最深的是:我在台上一站,眼一撒礼堂下面,几千人的会场啊,就那么一两秒钟的功夫,我就和我家的阿芳对上眼了。爱情的力量,太他妈伟大了!”
杨水利是一面热,阿芳属于“被动挨打”的一方。她对他若即若离,弄得杨同学神魂颠倒,不知所以。在追求爱情的崎岖山路上,杨水利跋山涉水终无所获。他痛定思痛,总结出了恋爱四项基本原则,以指导同学们打好爱情这场歼灭战。
第一,你得有冒险家的精神。遇上心仪的女子了,男生应抓住机会迎难而上,要敢于表达爱意。否则,过了这个村没有这个店儿了。
第二,你要有乞丐者的脸皮。女孩子的拒绝,预示着成功的开始。女孩就怕男人缠,只要你锲而不舍的缠绕住她,一定会有所斩获。
第三,你要有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决心。她动心了,就可能想方设法设置障碍考验你,如果这时侯退却,你艰难百意攻下的胜利成果,就可能被采花大盗“袁世凯”窃取了。
第四,你要有钓鱼者的耐心。当女孩心思全在你身上了,你就应沉下心,不要处处迎合她,而是放缓进攻的步伐,让子弹再飞一会儿。
杨水利理论联系实际,颇有女人缘。他隔三差五地与女生压马路、逛商场。面对同学们羡慕的目光,他提醒道:“大夏天,男生最好不要和女生一起出去玩。无论走到哪里,一到花钱的时候,她就会娇滴滴地说,她衣服上没有口袋……意思还不是让我们埋单吗?”
有一阵子,他和张建敏倾慕已久的粉儿接触得多了些。而他又喜欢在大头等众人面前显摆与粉儿在一起的只言片语。张建敏表面上一副大大咧咧、毫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内心并不得劲儿。
一天夜里,张建敏喝了些酒,借着酒劲儿在走廊里咆哮,把窝藏在心里对杨水利的不满都吼了出来。他骂骂咧咧,作势要去隔壁寝室找杨水利斗事儿。我和李学东等人死拽活拉,才把他弄到屋里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夜,杨水利从外面回来后,听到了风声。他把我叫到外面,询问详情。我过滤掉负面信息,轻描淡写地想把事情忽悠过去。他说:“你不要替他打掩护了,我都知道了……”他紧咬着嘴唇,泪流满面,脸部肌肉抖动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杨水利嬉皮笑脸地与女生打禅可以,但要让他“霸占”朋友“妻”,他万万没有这个胆儿。经过一夜的思考,杨水利咽不下这口气,他要和张建敏当面对质。他选中了我和周喜平当中间人。
周喜平对我嘀咕道:“杨水利啊,杨水利,2241班那么多女生,你为啥偏偏要和粉儿四跟呢?难道你不知道大头心眼小、疑心大吗?我们借此机会把他俩的疙瘩解开,伙计们毕竟同学五六年了呀!”
381寝室临街靠窗的地方有一张桌子。我们四人围坐在一起,周喜平是主持人。杨水利先发言。他张了张嘴,挥动了一下手臂,话没有说出来,眼里的泪水像泉眼一样汩汩地流下来。眼泪流出的不是脆弱,而是一颗柔软的有感情的心。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是,张建敏侃侃而谈,死活不承认他曾说过有伤兄弟感情的话。他认为杨水利想多了,为了证明自己有多豁达,他竟然说出了“粉儿只要没结婚,谁都可以追”的豪言壮语式的“假大空”论调。
中午时分,我和杨水利在餐厅又谈起了这两天发生的事:
“夜隔儿我要是在屋,大头敢闯进寝室寻事儿,我非毙瓜他不可!”
“你能打过人家吗?”
“打不过,我也得打!兔子急了,还知道咬人呢!”
2016年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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