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

不要让我东张西望，不要让我胡思乱想

我们一行人去看过甘南州大裕沟景观之后，决定去洮河上转一圈。无意中却遇上了个傻子

“好爸爸啊，好妈妈啊，左亲亲，右抱抱。快快乐乐送我上学校 …...”

“ ......... ”

歌谣是从洮河上游传来的。并不是因为歌谣好听，是唱歌谣的人让我们感到好奇。一蹦一跳的还真像个小孩子。

在老远处，我们就一直盯着他看。他走近了，我们还在看他，他也在看我们。

我们看着他笑着，他穿着破烂的衣服，满脸的尘土。即便是肮脏也没能遮住阳光下的微笑。

他看着我们笑着，只是不知道笑什么。刚开始也没有什么，他依旧的笑着，笑的我们心里发慌。

小丽从包里掏出手机照了照自己，确定是不是自己脸上有着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之后，我们遇上一位村民。问他那个关于唱歌的人。村民从裤兜里拿出一包没打开的黑兰州，打开烟盒递给我们抽烟，王总监摆了摆手，示意我不抽烟，他拿出一根烟，又从兜里拿出火柴点燃香烟，吸了一口。

“他是个傻子，是个可恨的傻子，不但不会说人话，还不干人事。”

他又深深地吸了一口，长呼一口气，烟气正随着空气上升，上升 。

“当初他在我们村子里也算是有钱人家。就因为一次车祸他把车子开进了洮河里面。一个女儿和妻子都淹死了。想想，在那种情况下，他能活下来纯属是一种奇迹。”

他扬起头，像是看到了我们看不到的东西。

他指着一个方向，也正是傻子去的地方。

“呐，就是哪里”

我不知道村民口里的哪种情况下，让他存活了下来是不是一种幸运。

可我们看到的是傻子的笑。

他再抽了一口烟含在嘴里，又吐出来从鼻子吸进肺里。这似乎又令他想起了一件事。

“就在事发之后，村子里每天夜里都会听到哭泣声和洮河的水流声夹杂在一起像鬼叫一样，听的人心里直发怵。吓得很多人晚上都不敢出去上厕所。年纪大点到没觉得什么，能体谅他的悲痛。可那些年轻小伙子可容忍不干。刚开始是骂，但后来就是能动手的尽量不吵吵了”

村民站起来把烟头扔进洮河里，就像谁人都知道烟头会被淹灭随水就走。

村民站起来了，最后在走之前还说捣鼓了两句。

“你说他不傻吧，你看看他做的那些事。像疯子一样，见谁挠谁。你说他傻吧，他却还知道天天趴在洮河边上哭。”

第二天听说那个傻子死了，有人看见他跳进了洮河里。在上坝村下游一个水电站枢纽上人们捞起了他的尸体。

谁也没想到在他的身上竟没有一快完好地方，到处都是伤疤，大的小的、新的和旧的。

谁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人们说是上天和他开了一个玩笑。

可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后来人们又在傻子住的地方找到了一只白色的毛毛熊，已经被鲜血染红一遍又一遍。

还有一箱子废纸，那是傻子的遗书，印着一滴滴血红的大字。

“我该死、我该死、我该死……”

有时候我还会想起傻子，问自己他真是一个傻子吗？

直到想到自己害怕。

                                                        2016年6月2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