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应台说“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这句话,是我从来不敢读出来的,读一次,哽咽一次,哭一场,如果,父母在我心里是最柔软的地方,那么, 奶奶,就是我心底里不可或缺的存在。
今天,“亲戚”过来“探访我”,每次都没有感觉,这次出奇的难受。每周日给奶奶打电话是我必须的义务。今天给奶奶打电话,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奶奶在电话那头非常严肃的问我,“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和奶奶说”。当时的自己,瞬时间哭了出来。是呀,在相离608.9公里的地方,还有一个69岁的老人,永永远远的关心着我,我是多么幸运,多么幸福,可是,当我一天一天的长大,奶奶却在一天一天的老去,我是多么害怕,多么不舍。
从小,我是奶奶带大的,奶奶常说,我的性格像她。每次,奶奶这样说,眼睛都笑得像一个月牙,仿佛,奶奶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可是,小时候的奶奶,没有我这么幸福。
奶奶是家里的第二个孩子,在生完奶奶之后,奶奶的母亲就过世了,当时的年代,家里穷,奶奶就被送到了自己的舅舅家,说好听是“寄养”,说不好听,因为奶奶也是一个女孩(奶奶有一个姐姐)。后来,奶奶的父亲再一次娶妻,奶奶也没有了再次回家的可能。毕竟是寄养,日子没有那么好过。奶奶的舅舅家,有一个哥哥,也就决定了,奶奶从此吃不饱,穿不暖,被打被骂的命运。奶奶喜欢学习,可是,家里没有可以承担两个人学费的能力,于是,奶奶,就退学了。放牛,喂猪,缝补衣服,十岁的奶奶样样精通。十八岁的时候,奶奶的舅舅在外面赌博欠了钱,十八岁的奶奶因为“还债”嫁给三十多岁的爷爷。在我没出生前,爷爷就过世了,奶奶说起爷爷说的最多的是“没用呀,废物,窝囊”。奶奶,年轻的时候很能干活,一个人可以顶替两个小伙子,但是爷爷不一样,爷爷腿有点瘸,一个月只能挣到很少的“分”(当时年代,按分算钱),每次,奶奶都替爷爷“补分”。在奶奶当队长的那年,爷爷的父亲,奶奶的舅舅,奶奶的舅妈,都在这一年死去了,二十多岁的奶奶,送别了三位老人,在哪个“揭不开锅”的年代,一年送别三个老人,是一比不小的费用。奶奶硬咬着牙,掩着泪,没有说过一次苦,就自己硬挺着,挺不住了,也不哭,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就这么一咬牙,挺到了三十多。三十岁那年,爷爷去世了,短短二十多年的婚姻,却苦了奶奶一辈子。奶奶总共有三个孩子,我爸是第二个,我有一个姑姑,一个大爷。奶奶常说,这三个孩子,最喜欢,最懂事的是我爸,她欠最多的也是我爸。可是奶奶,无论是父母对待子女,还是老辈对待小辈,总是,后者欠着前者,哪有前者欠后者的道理。
奶奶的一辈子,很苦,但奶奶很少哭。奶奶常常说“常哭的人,命不好”。我见过奶奶哭的最伤心的一次,是姐姐出嫁的那一天。姐姐是大爷家的孩子,从小也是奶奶养大的,一养,养到了二十多岁,这种感情,不比父母的浅,甚至,高过父母给的感情。奶奶,因为,姐姐出嫁的事情,生了一场大病,哭了好几次,在哪之后,奶奶告诉我最多的是“孩子呀,你记住了,人呀,千万别要强,我要强了一辈子,又能怎么样”?可是,奶奶你说过,我的性格像你呀,无论是倔强,还是要强,这些是从小我耳濡目染的事情,我始终觉得,这不一定是坏事。
小时候和同学打架,奶奶永远相信我是一个好孩子,奶奶告诉我,世界上没有了谁都一样。2014年,姥姥走了,奶奶抱着我和我说“孩子,没事”。是呀,奶奶,多少笑是你唤醒的,多少泪,是你擦干的。
奶奶,从来没有骂过我,因为舍不得。是呀,“差一辈,老人特别疼”。兜兜转转,我长大了,上了大学,要去一个距离奶奶很远很远的地方,奶奶和我说,她相信,我是一个好孩子,做什么样的事,有分寸,她放心。奶奶说,孩子,你必须记住几句话“第一,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第二,出去不比家里,一定不要在外面喝酒。第三,有些事,自己担着,这世上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奶奶,这些话,我都记得。
你教会我成长,把勋章带上我肩膀;你给我的力量,让我一直闯荡。我是多么幸运。
奶奶,我想你了,所以,您要等着我。您说,您想去北京,那么,我一定会努力在北京找到工作;奶奶,今年您69,您一定还有很长很长的路可以走,您要等等我,等我长大,我会为您遮风挡雨,您要等等我,等我结婚,生子,之后,告诉我的孩子长大后,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奶奶,您一定要等我。
时间最残忍,时间最无情,只是,时间永远带不走感情。
奶奶,我爱你呀,很爱很爱。
我是多么幸运,有这么一个可以为我指点的人,有这么一个疼我的人。
奶奶说,永远不可以去害任何人,无论她对你做了什么,必须要有一颗善心。
奶奶说,不要去争什么,没有用。
奶奶说,对于爱情,怎样过都是一生,选一个对你好的。
奶奶说,无论做什么,对得起良心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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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我是多么幸运。
奶奶,我又多么害怕你的逐渐变老。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他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他们都老了吧?/他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奶奶 您永远是我生命中最灿烂的一朵花儿。
奶奶,您要健康,要快乐,要,好好的,等着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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