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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庸风雅之对弈

附庸风雅之对弈

作者: 文言明语 | 来源:发表于2022-08-28 05:14 被阅读0次

    对弈就是下棋,无论是什么棋类。年轻的时候,有段时间曾经沉湎于黑白世界,醉心于千辛万苦寻来的棋谱,四处游荡拜师学艺。可惜的是,那时候家乡喜欢围棋的人并不多,加之我的执著令人吃惊到讨厌的地步,没几年我找不到对手,自己也就不了了知了。

    家乡人纯朴剽悍,特别喜好象棋。据说,古代的神仙把两种棋传了下来,围棋传给了丞相,让他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象棋传给将军,让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东挡西杀,护国护民。

    我自认为是双重性格的人,所以既喜欢围棋的安静雅致,又喜欢象棋的热闹与凶险搏杀,能跟谈得来的朋友喝茶安静地下围棋,能在热闹的大街,围着一帮粗鲁的汉子看看象棋。

    围棋古称手谈,无需语言,故而显得文雅一些。在家乡我的唯一一个下围棋的朋友,竟然有些传奇色彩。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刚子就是我的围棋棋友,还是他不厌其烦地追着我,用上等好茶诱惑我,我俩才开始了一段围棋人生。现在想来,真的很让我唏嘘感慨。而他,也是亲手毁掉我俩棋友感情的人。

    那年我独自一人坐在古老的河床上,抱着吉他,嘶吼着流行全国的西北风。一个身高一米八几的魁梧壮小伙,从很远的地方跑过来。开始我以为是来寻仇的,摸了摸腰间的利器,停止了弹唱,一动不动地盯着这个粗看就是一莽夫的年轻人。

    他的笑让我卸下了防备,他的烟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他的邀请,让我不知所措,暗暗佩服他的胆量和口才,居然知道我的爱好,可见他早就打听过我,确定我会跟他走,这才不顾一切地跑来,热情相邀。

    就连我也奇怪,下棋时,他会给我冲泡一杯心怡的茉莉花茶,而他却不喝茶,他喝的是酒。所以有时候我们也会好奇地互换,就像互换执黑执白,互换先手,互换胜负一样。围棋讲究安静,所以我俩下棋的时候基本不交流,如果说交流,的确是靠手指尖那洁白与夜色。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个多月,平时都是他来找我,或者给我打电话相约。可突然感觉很久没有来找我了,年少时时光飞逝,掐指一算,距离上次下棋分手后,已经过了一月有余。巴掌大的地方,出门一问便知,他出事了。

    原来,刚子恋爱了,准确地说,他那叫单恋,女孩并没有答应他,态度一直暧昧。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能够安安静静下围棋的年轻人,竟然被爱情折磨到崩溃的地步。据说,他还要霸王硬上弓,结果被女孩的九阴白骨爪所伤。

    刚子被分手后,伤心之余,便借酒浇愁,见了我再也不下棋了,只是请我喝酒,一喝就醉,醉了便拉着我的手讲他和女孩的故事。从此刚子一蹶不振,辗转四处漂泊,直到最近我们才取得联系,一晃已经过去了三十年,我说他最多的话就是,棋如人生,人生如棋,他这盘人生大棋属实下得不怎么样。

    我最多的棋友应该就是象棋棋友,各色人等,粗鲁之人居多,随着时间的推移,品行不好的慢慢就疏于往来,最后只有几个成为了生活上的好朋友好兄弟。

    其实,对弈不在下什么棋,在什么时候下,重要的是得看跟什么人下。

    很多时候,我都会梦见儿时在家乡的一个情景。黄昏时分,夕阳余晖,吃过晚饭后跑出来玩的我,在初秋的微风轻拂下,等待着师父他老人家。

    踏着残阳的余晖,徐徐而至的师父,总是先朝着远方眺望一会儿,当他的目光收回来时,向旁边的我招招手。于是,一老一少就在宽阔平坦的井台上开始了“对弈”。

    这是一种非常简易的棋,现在想起来都可以说它土得掉渣。我只记得师父告诉我,这种棋叫“联儿”,井台平整打水泥时,师父就在上面抠下了一个比一个大的三个方块,对角和正中间用线相连,形成了二十四个点。棋子就更简单了,一方肯定是我们这里随处可见的小石子,另一方可以用小玻璃块,也可以把红砖砸成小块,有时候师父会用啤酒瓶盖,那种铁盖,还要砸平了。

    这种棋看似简单,其实学问也非常大,里面包含的内容十分丰富,下好了也不容易。怎么下我现在基本上都忘了,唯一记住的是,师父微笑慈祥的脸,还有他那坚韧不拔睿智的眼神。

    有时候我会跟媳妇下跳棋,可总是赢不了,看她那个嬉皮笑脸的样子,比下棋的兴趣还要大。

    我曾经拥有很多种棋,玉石一般的围棋,落子清脆悦耳动听;用井下皮带刻出来的象棋子,无论你怎么摔打都不会变成两半;塑料制成的军棋子,木料制成的陆战棋和海战棋,如果能留在现在,肯定是一种收藏品。

    对弈下棋不是娱乐,是人生,我一直这样认为。不管是手拿折扇,优雅地下着围棋,还是光着膀子,围在街头下象棋,都是一种生活,一种忘记人间酸甜苦辣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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