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苦寒爆烈的气候,造就了豪爽的汉子,一旦喝起酒来,往往都是宿醉。这是我最接受不了的,年轻的时候,不胜酒力的我,十次有九次喝得酩酊大醉。自己明明懂得,小饮怡情,大饮伤身,可架不住感情上来,不喝醉都不够意思,不喝醉都不是实在人。
就为这,也有几次喝多了,丢了人,甚至能喝到吐血。四十岁以后,随着年龄的增大,阅历丰富了,思想就有了较大的变化,再喝酒时,拼命往胃里灌的事就没有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喝酒也慢慢讲究起来,既要讲究差不多的酒和菜,还要讲究能谈得来的人。于是,经常说的话就成了:“慢慢喝,时间还长着呢。”
年轻的时候喝酒是不分场合,不分地点,不分什么人的,高兴了痛饮,喝完呜哩哇啦地乱喊乱叫,嘶吼着不着调的歌曲,整个就是狂妄不羁的少年;不高兴也痛饮,喝完了骂人,甚至打架,号称身体一米之内不能有人,有人就不行,不是他躺下,就是我躺下,完完全全的甩酒疯,胡乱发泄。
机缘巧合,认识了几个哥们,真的带动和感染了我。我们在一起喝酒,绝对是要达到微醺的状态,坐在那里,抽着烟,说着掏心窝子的话,感情上来,无非是再喝点茶罢了,肯定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了。
记忆深刻的一次,大哥因为工作上的事,抽出时间,专门把我和一个兄弟叫去他家,说心里不痛快,想喝点酒,让我俩陪陪。大哥说话了,我俩怎么敢怠慢,何况他家轻易不去,有的是好酒好烟。大哥大嫂两口子做的一手好川菜,此刻不去,更待何时。
下午五点下班,半个小时后,我和兄弟便到了大哥家,酒菜早就准备停当,就是五粮液,烟是小苏烟,水煮肉水煮鱼,夫妻肺片,麻婆豆腐……
嫂子会说话,她说:“这是第一次,下次就不会这样了,三个人两瓶酒,不许多喝,聊天交心摆龙门阵,增进兄弟感情。”
那时候,我的酒量大家都知道了,一般不会勉强我,已经有了正经八百的诨名“二两倒”。平时大家只让我喝一两,多了不让我喝。有文人气质的,总是被大家照顾。
我们的这个兄弟酒量也不是很好,最多半斤也就可以了,倒是大哥酒量厉害,在我们那里久负盛名,据说,没有人见过他喝醉的时候,酒量惊人。
嫂子安排好了,给我们留下充分的时间和空间,回娘家住几天。临走时多看了大哥两眼,意思我们都明白,赶紧表示绝对不会让大哥喝多。
边喝边聊,本来就是要避开沉重的话题,从我这里入手,可没有说几句,我俩就被大哥带进了感慨。
“要说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全凭自己努力,放眼望去,你可以独一份的。”大哥接着兄弟的话,端起酒杯,示意我们小喝一口。
“是啊!是啊!那是十几年前了吧,我们都不认识,哎!第一次咱们喝的什么酒,吃的什么菜,还记得吗?”兄弟故意往回忆上领,以便让大哥暂时忘了眼前的不愉快。
“怎么不记得,酒是乌海二锅头,菜嘛,呵呵,永远的花生米,拍黄瓜,火山飘雪,还有一个什么来着,嗯,油炸辣椒拌榨菜丝。那时候,咱们的兜比那个脸还要干净。”我做了一个掏口袋的动作,那时候的确拮据,每个人的生活都不是特别富裕。
“其实,咱们去的最多的地方,还是路边那个烧烤小黑屋。我估计,要不是咱们三个,小六子的羊肉串摊子早就完蛋了。很多东西都是咱们教他卖的。羊蹄子,炒田螺,味道可比现在这菜香。”大哥开始回忆过去了,说着说着,就有些激动了。我们何尝不是他的样子,我甚至眼睛里都聚集了一汪泉水。
“生活可能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好,但是也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糟,人的脆弱和坚强都超乎了自己的想象,有时候可能脆弱的一句话就泪流满面,有时候你发现自己咬着牙已经走过了很长的路。就像我们这样,多么困难不都走过来了吗?现在比起那时候,真的是天上地下的区别。”兄弟开始来劲了,他的煽情,往往都能起到作用,很多时候,我第一个上当。
“我怎么听这话这么熟悉,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大哥听出了问题,开始插科打诨,以免把我的眼泪逗下来。
“就那个老莫说的呗!”
“哪个老莫,你给我说清楚。”
“莫——泊——桑——哈哈!”
其实,喝酒如果不把注意力放在酒上,还是很有意思的。哥几个往一起一坐,小饮几杯,天南地北,人世沧桑,谈古论今。谈一谈家庭,论一论朋友,那感觉还是挺美的。
时隔多年,我们早就不在一起了,可当初喝酒的场面情景,现在依然记得,依然很怀念。
前几天我们就来了一个视频对饮,开始还是谈论什么酒什么菜,后来就把这些都忘了,只是不停地说着过去。说着过去那些酸甜苦辣,说着我们曾经咬着牙走过的路,说着未来有一天,我们再聚首,还是像从前那样,一瓶酒,我喝一两,兄弟喝二两,大哥喝六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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