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拍桌子
顾晏之猛然拍案：“放肆！一个姑娘家张口闭口地杀人。成何体统？”阿玦微微眯眼，讥讽道：“莫非你不要找出杀害我爹爹的真凶？啊，刚才你说了我爹爹是庶子，看来当真比不上你活着的两个儿子了！不过他是我爹爹。你不稀罕我稀罕！”
顾晏之气的指着阿玦直哆嗦。这话要是从任何一个顾家人嘴里说出来，他就要立刻打他两个耳光。但是阿玦说出来，他却毫无办法。这倒并不是因为阿玦武功高绝。而是因为阿玦的话，或多或少打中了他的心坎。
他突然无力地垂下手臂，以一种极其疲惫的姿态背过身去，喃喃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稀罕你爹爹？三个儿子中，我最喜欢的就是他……”他的声音极低，阿玦并未听清，问：“你说什么？”
顾晏之收起情绪，面色恢复清淡，声音也一如往常，说：“没什么。你要记住，这是在顾家。一切自然由我做主，你是我嫡亲的孙女，我自然不会害你。”
这时有人在外面告禀：“老爷，老夫人要见……”他似乎不知如何称谓阿玦。顾太师冷冷地说：“她是七姑娘。好生送到老夫人那里，一切比照……就按二姑娘的例吧！吩咐下去，明日开祠堂，迎七姑娘入谱。”又对阿玦温言道：“去见见你祖母。她见了你定是会很欢喜。”
阿玦便转身往外走，在转身刹那，忽然看见顾晏之眼角一点未及擦尽的浊泪，心想：“他是为了我爹爹哭的么？”这样一想，那待要拒绝入宗祠的话却说不出口了。心想他不过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我若是要报仇，料他也拦不住我。到时候一走了之，宗不宗祠又什么要紧？
顾晏之的话早已传到顾老夫人的春萱堂。，一众女眷皆等在这里，闻言都是大惊。原来二姑娘顾聆雪自幼便是按照宫中皇子妃制规格教养，后来果然雀屏中选，成为贵嫔。顾晏之下这样的命令，倒令人惊疑不定。对阿玦更是多了一重猜忌。
瑶娘坐在椅子上，银牙暗咬。终于还是来了么？她不管阿玦是什么身份，又和什么钧王交好。打定主意，在顾府便是有我没她。坐在正座上的顾老夫人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温言安慰道：“三媳妇，你且放宽心。这丫头就算来了顾家，你也是她的嫡母。该有的威仪自然要端起来。她若不敬你，自然有顾家家法伺候。只是她如今被老爷亲口认下，又得皇上赐封，一切还望瑶娘以大局为重。我顾家的面子在外人面前绝不可失。”
这话说的不轻不重，不偏不颇，在瑶娘听来却是如同等于没说。心想：“这分明就是偏袒那个丫头。说她是皇上亲封的郡主，那哪里又轮的到我教训她？到时候你们顾家家法恐怕只是摆在那里好看吧？”当下面上却是十分恭谨地站起来答了一声是。
这时有丫鬟来告说是七姑娘到了。顾夫人整整衣服坐好，吩咐道：“就说我睡了。且叫她先去三夫人处，见见三夫人”说完看了一眼瑶娘。意思是给阿玦个下马威，也是给你季瑶娘立名。
却不想那丫鬟刚出去，便伴随着一声惊呼，阿玦已大步踏入了春萱堂。
“你明明醒着，为何要说睡下了？”阿玦讥讽地一笑。“你不愿意见我就明说。装贤惠很上瘾吗？”
顾夫人面上一阵红一阵白，拍了下桌子说：“放肆！果真是没有礼数的野丫头！”
阿玦嘻嘻一笑，说：“又拍桌子？刚才有人已经拍过了。”
她看了看左右，看见瑶娘正面如寒霜地瞪着她。想起她便是爹爹娶在家中的夫人，心里想到：“分明是你鸠占鹊巢，才让我阿娘和爹爹经历了那许多苦处。今日我要给你点颜色看看。”当下便走过去，挥掌一拍。
“喀喇”一声，季瑶娘的桌几被她拍成了两半。
“看见了吧？这才叫拍桌子。”
阿玦回头看着面色惨白的顾夫人笑魇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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