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人在难过的时候就会爱上日落。”
我第一次读《小王子》是在小学的时候,那时候还看不懂,只不过因为它被分入了儿童读物,而从小我就没有什么小伙伴,时常会看一些书,所以尽管看不明白,但依旧看完了。小学快毕业的时候又看过一遍,还是看不懂。不是因为喜欢看,是因为家里书少。初中的时候再看,也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来。再到大学,又买了这本书,是大一的时候,现在我还记得我看这本书的心情,只能用四个字形容——柳暗花明。当时刚入大学不久,也有一定的文学修养了,又心灵澄澈,有着纤细而敏感的感情,书中诗意般的文字仿佛能触动我心里最柔软的一部分,我能感受到小王子看落日的心情,因为那时候我每天也爱看落日,我能体会到他对玫瑰花的感情,因为恰好我刚刚经历过一场情窦初开的爱恋。但由于疏懒,没有记录下来,这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情。
而今日再看的时候却没有以前的那种欣喜,我似乎不能感受到文字背后那细腻而纯粹的感情,只能僵硬地换一个词——隐喻意。
我现在已经知道它不单单是一本畅销的儿童童话书,它像是更是为“大人们”写的,它批判了充满了命令、服从、虚荣等过于复杂,被量化,看似正经、实则荒唐的成人世界。
小说是由“我”六岁时的一幅画开始的,画的是正在消化大象的蟒蛇。当“我”把自己的杰作拿给大人看时,大人们并不理解,还建议我最好别再画大蟒蛇,应该专心学习地理、历史、数学和语文。在这些大人心中,他们只关心一些有用的,“正经”的东西。这让我想起来,有一段时间流行起来的“读书无用论”,有人认为读过书过段时间就忘了,而且有的人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赚的钱还不如没读什么书的人多。一个人在经济上成功是由多个因素决定的,而且从总体上来看,受到过高教育的人要比没受到高教育的人赚的钱多,这是统计学上的说法,而从修养教育上来说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在这里摘录三毛的一句话——“读书多了,容颜自然改变,许多时候,自己可能以为许多看过的书籍都成过眼烟云,不复记忆,其实它们仍是潜在气质里、在谈吐上、在胸襟的无涯,当然也可能显露在生活和文字中。”就像段子上所说,当别人看到秋水落日时感叹: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而你只会说一句,卧槽,好美啊。
小王子一共访问了七个星球,第一个星球里住着的是一位实际上没有任何子民的国王。“他不知道对国王来说,世界很简单。所有人都是他的子民。”所以这位国王直接将小王子默认成自己的子民,他喜欢下命令,最在乎自己的权威是否得到尊重,容忍不了反抗。但是这位国王并不是滥用权利的人,他颁布的命令总是合理的。在这里我个人认为安托万表达了自己对权威的看法——“权威首先是建立在合理的基础之上的。”
第二个星球住的是一个虚荣的人,和上一章节类似的话出现在这里。“在虚荣的人看来,所有人都是他的崇拜者。”第三个星球是一个愧疚颓废的酒鬼,第四个是精于计算的生意人,它精准地记下星星的数量,认为这样就可以拥有它,如此荒唐的行为,却一再强调自己是个正经的人。前四次的拜访,最后都会以“大人真是奇怪”这句话结尾,而这第五次开始有了变化,这是一个掌灯人,小王子认为他的工作是有意义的,是一份美丽的职业。“这份职业是有用的,因为它美。”小王子的心是纯真的,他没有用客观上的标准去衡量主观上的价值意义,因为这份职业是美丽的,所以它是有用的。而在我们大人的心中太注重表面得失,而丢失了内心的宁静。而从另一方面来看正经与不正经之分不都是我们这些大人所规定的吗?而我们就是正确的吗?“难道试图理解花儿为什么要辛辛苦苦地长出毫无用处的刺不是正经的事吗……假如我本人认识一朵全世界绝无仅有的花,她只出现在我的星球上,但在某一天早晨,有只小绵羊无意间随口一咬,就把她毁灭了,我想这也根本不重要吧!”到底什么才是正经,什么才是重要,什么才是有用和没用,这些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准确下定义。在庄子的齐物论中有这样一段话:“民湿寝则腰疾偏死,然乎哉?木处则惴栗恂惧,猨猴然乎哉?三者孰知正处?民食刍豢,麋鹿食荐,蝍蛆甘带,鸱鸦耆鼠,四者孰知正味?猨猵狙以为雌,麋与鹿交,与鱼游。毛嫱丽姬,人之所美也,鱼见之深入,鸟见之高飞,麋鹿见之决骤。四者孰知天下之正色哉?自我观之,仁义之端,是非之涂,樊然肴乱,吾恶能知其辩!”(翻译:人们睡在潮湿的地方就会腰部患病甚至酿成半身不遂,泥鳅也会这样吗?人们住在高高的树木上就会心惊胆战、惶恐不安,猿猴也会这样吗?人、泥鳅、猿猴三者究竟谁最懂得居处的标准呢?人以牲畜的肉为食物,麋鹿食草芥,蜈蚣嗜吃小蛇,猫头鹰和乌鸦则爱吃老鼠,人、麋鹿、蜈蚣、猫头鹰和乌鸦这四类动物究竟谁才懂得真正的美味?猿猴把猵狙当作配偶,麋喜欢与鹿交配,泥鳅则与鱼交尾。毛嫱和丽姬,是人们称道的美人了,可是鱼儿见了她们深深潜入水底,鸟儿见了她们高高飞向天空,麋鹿见了她们撤开四蹄飞快地逃离。人、鱼、鸟和麋鹿四者究竟谁才懂得天下真正的美色呢?以我来看,仁与义的端绪,是与非的途径,都纷杂错乱,我怎么能知晓它们之间的分别!” )在这里庄子用不同事物生活习惯以及审美标准的不同,揭示了判断认识标准的不确定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认识标准,没有绝对的错误与否,何不追随本心,宽容地对待。在小王子的星球里最重要的问题是打扫星球,处理猴面包树,因为在他的星球猴面包树会破坏他的星球,而在我们看来这只是蒜皮小事。同样你不能去否认别人等一朵花开、悉心照顾花朵就是浪费时间,也许在他心中这朵无与伦比、无法替代,他甘之如饴。
虽然小说中的小王子认为掌灯人的职业是美丽,但掌灯人自己太过于固守规则,也给自己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
第六个是从不探险也了解自己星球地貌的地理学家,脱离实际。
在这六个角色中,我们都能找到自己的影子,热衷权力、爱慕虚荣、贪杯羞愧、爱财如命、冥顽不化、假做正经等等,无一被自己的目标客体凌架束缚,庄子曾说,“物物而不物于物。”驾驭外物而不为物所役使,而在现实生活中我们时常被外物驱使。
小说中为了每个星期能节省五十三分钟,专家开发了止渴药丸,而小王子则说:“要是有五十三分钟,我宁可慢慢地走向一汪甘泉。”在实际中,我们每天忙着去做更加“有意义”的事情,忙着赶路,忙着赚钱,忙着花钱,忙着去拥有更多的东西。许久不闻花香、不看落日、不看夕阳。但,什么是人生?我当然也不知道。苏东坡曾有一首《行香子》,全文如下:清夜无尘。月色如银。酒斟时、须满十分。浮名浮利,虚苦劳神。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
虽抱文章,开口谁亲。且陶陶、乐尽天真。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很有可能日理万机不如闲云野鹤逍遥自在。以前看到过一段禅语,和尚问师父:和尚修道如何用功?师父回答:饿来吃饭,困来即眠。和尚接着问:大家都一样啊,师父你与他们也一样吗?师父说:不同。和尚问:怎么不同?师父:他吃饭时不肯吃饭,百种须索,睡时不肯睡,千般计较。所以不同也。在此希望诸位读者以后能,饿来吃饭,困来即眠。没事就散散步。
在国王那一章节,有这样一句深含哲理的话:“你可以审判自己,这是最难。审判自己要比审判别人难得多。如果你能正确地审判你自己,那你就是真正聪明人。”在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理论中有提出,本我、自我、超我,这三大部分。本我是由本能冲动组成的,它是极其原始的,盲目追求满足与快乐。自我,是受外部世界的影响下而形成的知觉系统,是在现实反复教训下的结果,它既要获得满足,又要避免痛苦,是本我和超我的中间人。而超我就是最高道德化标准。在现实社会中,自我常常带有一种虚假性,我们时常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在各个角色中周旋,以期获得统一平衡,但往往自己认识不足,实际上我们并不在乎别人如何评价我们,而是我们觉得他们如何评价我们的。我们时常把自己的才智品德看成超乎寻常,以满足自己形象。自我是社会上的权衡利弊结果,如何处理本能和道德之间的关系,实现自我,如何平衡真实的自我与社会中虚假的自我,都是我们一生所要面对的,而的确这一生都很难正确审判自己。
小说里对大人们荒唐的行为进行了批判和揭露,同时小王子这一角色身上被赋予了爱和纯真的象征意。有关爱的方面以后再说。
附上自己喜欢的一句话:“正是你为你的玫瑰付出的时间,使得你的玫瑰是如此的重要。”
爱,是要花时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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