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老酒系列——表妹

作者: 汉水楚云 | 来源:发表于2019-08-11 11:07 被阅读7次

    表妹扎了一根独辫,黑亮黑亮的,走起路来悠哉游哉地拂拭着丰满结实的臀部,等她在板凳上坐定后,我便厚着脸皮挨过去,悄悄的抓住她的辫子,她大概是有了感觉,猛一抬头,拉过辫子绕过脖颈放到胸前,同时拉长声调叫了一声“讨厌”,我连忙缩回手蒙住一只眼睛,说:“哎哟,你扫沙子进来了。”“你骗人——真的呀?给我看看——这就是调皮遭殃的下场,”表妹见我的右眼红红的盈满泪水,知道是墙上带了灰尘,只得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撑开我的眼皮,让我上下左右转动限球,等那粒小砂子挤到眼角,表妹右手抓起辫子,用辫梢轻轻一扫,砂子掉了,我才正式睁开眼睛。瞄瞄表妹白皙的脖颈,一种自然的香味扑鼻而来。“看么事!还不去写你的恋爱信。”当胸一记鹰爪功让我踉跄后退两步,啼笑皆非。

    表妹每次来家,总是看见我扒在桌上写“恋爱信”,空白的信封放在一边。那些杂志编辑是男是女,跟我是否有缘分,也不得而知,我收到的大部分是印好了的退稿信,也羞于让表妹看到。表妹一见我爬格子,噘着一张樱桃小嘴从不偷看,我的“恋爱情节”早已在她的心坎上根深蒂固了。

    八月十一(妈妈生日)前夕,表妹拎着一块新鲜猪肉来了,妈妈问她,她竟然“吧嗒吧嗒”地掉眼泪鼻翼一张一歙的抽搐起来,原来是让六口塘叶家的狗咬了,伤口边上一片瘀青,还汩汩渗着血,她不是用猪肉来抵挡了一下狗嘴,甚至还会受到更大的伤害。妈妈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卷起表妹的裤脚,血迹已经洇湿了纤维。我忙搬了椅子,又到菜园里割了一把韭菜,让妈妈给表妹揉大腿上的伤口。

    表妹平时总是无忧无虑,喜笑颜开的样子,这次却是愁眉苦脸的,瞅着她的眼泪打湿了小酒窝,我也心疼极了,伸手要给她擦,她“啪”地一下打开我的手,说,“滚一边,写你的‘恋爱信’去!”我厚着脸皮在一旁蹲下来,看着妈妈为她疗伤。“你哥能干,让他帮你揉揉。”妈妈揩一下汗水,站起来用拳头锤打着腰杆,安慰着表妹说,“幸好还没伤着骨头,料无大碍,休息几天,过了中秋节就好了。”

    于是,我又弄了一团砸成泥状的韭菜,按在表妹的伤口上,来了个铁壁合围。表妹很排斥,但又无可奈何,除了那次辫梢扫过我的脸,有一种痒酥酥、香喷喷的感觉以外,这才是真正的肌肤之亲。雪白的大腿那么富有弹性、既有肉感又有热度,我小心地顺时针方向给她揉着,下面便无耻地撑起了帐篷。

    “不要你揉!我自己来。”表妹又羞又忿,不安地喊叫起来,一抹潮红漾上了脸颊,彼时是带雨梨花,此刻宛若熟透的苹果。

    妈妈叫我找来布条,将韭菜粑粑一起缠裹好,还要我背她到床上歇着。表妹不肯,一左一右挽着我和妈妈的胳膊,趄着身子走。随后妈妈打了一碗荷包蛋,让我送到床前,安慰受了惊吓和痛苦的表妹。我拿了一床被条枕住表妹的后背,将荷包蛋夹碎,一口一口地喂她。表妹吃了几口,不要了,我说:“你不吃我可吃了啊”,结果是你吃一口,我吃一口,公平合理地完成了任务。

    那年,表妹十六岁;我——二十。之后的有一年妈妈病了,表妹来看她,还带来了她八岁的儿子。表妹的长辫子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齐耳短发,皮裙下的黑色长筒丝袜遮住了那年狗咬的伤痕,标准三围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胸器挺拔了许多,人更端庄典雅了,最显眼的是鹅蛋脸儿较为苍白,青葱一般的手指拿捏着指甲钳,在阳光下给妈妈剪指甲,那份专注的神情倍添了几分温柔。

    “妈妈妈妈——”表妹的儿子拿来一本杂志,指着上面的两个字,问,“这是‘表妹’吧?”

    表妹接过来一看,摸着她儿子的头,微微地笑了。原来是我写的一篇小说,标题就叫作《写给表妹的信》——这是我从外面回来后,妈妈告诉我的。我终于明白了一点,顺便告诉所有的男同胞——女人在她所爱的男人面前的表白,大都是正话反说的。

    表妹带走了这本杂志,她也由此知道了自己鲜为人知的身世,面对集赌博、酗酒和家暴于一身的丈夫,她紧贴着儿子的脸,苦苦思索着,那封溅有表妹的泪水的“恋爱信”,还有我曾摸捏过的那根又粗又长的大辫子,被她小心地包在头巾里,深深地压在衣柜的最底层……

    啊!我的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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