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傍晚,炎阳渐渐隐入了西边的地平线,闷热的烧烤味儿慢慢褪去,清凉的薄荷味渐渐加浓。村民们都赶集似的走出家门,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天南海北地侃起来。
我坐在院中,仰望着深遂的夜空发起呆来。“猜猜我有多爱你?”“喔,这我可猜不出来。”“我爱你,像这条小路伸到小河那么远。”“我爱你,远到跨过小河,再翻过山丘。”哦,小儿在屋里一字一顿地读绘本,稚嫩的声音飘到院子里,流入我的耳朵。
这本绘本里小兔子和兔妈妈之间的对话,充满着像棉花糖一样柔软的爱。小儿被他们的对话所吸引,因此会时不时地拿出来读上一读。
小儿越读越起劲儿,绘本里暖暖的爱,将我封存多年的记忆融化,霎时间奔涌而出。
幼时我经常感冒,一感冒浑身不舒服。母亲每次问我哪里不舒服,我说不清楚,但总会不自觉地将手,指向心口和胃相连的地方。
母亲一看,慌忙走过来,小声地问:“今天有没有不小心碰到心口?”“没有。”“是不是今天吃的东西有点多,消化不好?”“没有”。我每次都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只见母亲双眉紧锁,若有所思地半蹲着,用手轻轻的在我心口处轻轻揉着。
原来我出生时,被查出左心房有五毫米的缺损。自此,母亲心口一直有块石头压着似的,吃饭没有胃口,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只几天的时间,母亲的脸型由圆到尖,双眼深陷,皱纹顺着脸颊往上爬,两鬓间银丝斑斑。
听父亲讲,母亲还经常背着我,偷偷地望着一张黑黑的片子抹眼泪,嘴里不时地嘟囔着:怎么这么长,这么大。是不是医院拍的片子有问题?说话间,母亲总会不由自主地凑近片子,近得几乎要把整个脸贴在片子上,希望能看出些瑕疵。
为此,她寝食难安,经常半夜忽然坐起来,望着片子到天亮。五毫米在厘米尺都不显眼,在米尺上可以忽略不计。
但在母亲眼里,它像路一样长得没有尽头,像洞一样深不见底,像草原一样大得无边无际。这五厘米成了母亲的无尽的忧愁和牵挂,无论白天与黑夜,无论春秋与冬夏。
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将母亲的愁绪和牵挂拉长,再拉长……
我的思绪继续延伸着,微电影《三万公里的爱》再次浮现在眼前。馨茹的妈妈产假结束后,要到距家200公里以外的地方去上班,为了坚持母乳喂养,她踏上了母乳接力之路。
她需要每天八次,不耐其烦地把乳汁挤出装瓶,然后由公交车助力送到家中。就这样,一年来她背着奶,风雨无阻地往返于两地间,行程三万公里。
其间也经历了家人的牢骚,旁人的不解,但她依然坚持了下来,完成了爱的长征。
绘本里,电影中,亲子之间的爱有手臂一样长、个子一样高、路一样远、天空一样高。爱,其实无法衡量,无关大小多少。
爱是棉花糖,软软甜甜,暖心房;爱是一根绳,时时牵挂、无处不在;爱是一片海,宽阔深遂,无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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