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坛公园又从冬日的死寂里复活了。今年,园子南门入口增添了数十株白玉兰花,此时正是盛开的季节。只可惜古文浅薄,继承不下先人们即兴寄咏的本事。但,我有我的思绪哩。
我首先惊奇的是,虽说是“年年岁岁花相似”,但何以每逢春日新一茬生命复生的时候,往往在人们的感官经验,乃至更深的生命体验上面并不是厌倦,而是新奇,惊愕,感动,好似人生第一次看到这一派生机。于是,我就想到,这就是生命的体验,即而明了,永生就是不断地体会到生命,并绝缘于死亡。
西方哲人认为,人类最大的命题就是思考死亡。这倒是真的,就短暂的人生来说,死亡遮盖一切。因此,思考明白死亡,才思考明白活着的意义。但东方哲人却化解了这存在的张力,说“不知生,焉知死”呢?再不就从大自然的循环往复中得出轮回化生的理念,倒也美好。东方古人用化生万物的观念把自己关于死的困惑和恐惧驱散了。
思想 | 再议“永生”但基督教经典却直面死亡,并且坚信:生命是两个方向的,或者是死而又死;或者是死而后永生。这死,是个门槛,需要跨越。
一般情况下,我们对于永生的理解,往往一下子就跨越到那终末身体复活的阶段,并简单地把我们的看法系挂在对启示录几段经文的误读上面。譬如,我们一想到永生,就是整天穿着白袍子,没完没了地唱“圣哉!圣哉!”。再不,永生就是人们整天象飞天一样在光亮中飘来飘去,没有了夜里看星星的欣喜。其实这样的永生观,大家并不盼望。却不想,这实在本身就不是圣经对于永生的理解。
永生不应该从那个时刻谈起。不该一谈到永生就是关注我们身体复活之后的存在状态是怎样,还有没有什么人间烟火?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永生不应该那样净白不见斑斓;轻飘飘不见分量;永生应该从其与生命永远连接的意义上闯出个思路来。于是,我就有从这春日百花复苏的场景里设想了永生的意味。
就如这永远不令人厌烦的新一茬春日一样,永生就是永远在生命的惊奇里面(awesome)。这好比Alice的旅行,永生应该是一场无穷无尽的生命惊奇之旅(我记得有位德国神学家Thilicke说,“神学就是一场惊愕”)。如果说现在我们在春日百物复苏的时候感到生命的惊奇,永生就是进行时态的在生命的惊奇里面。
另一个面向来想,永生就是和死亡绝缘了的生命状态。事实上,“死”是我们唯一的敌人。在上帝与他的创造界的某个时刻,“死”偷入了这美好的画面,抹黑和破坏了画面。并且,到现在“死”无所不在。尤其是这都市里面。都市简直是死亡工厂,死亡潜入生活的各个方面。在写字楼的密集空间里,在街道上来往的车流中,在家人习惯了的餐桌上,在每个人的心里,死亡无所不在。
但永生,就是那完全克服了死亡的生命经验。总是新奇的,总是让人成长而不厌倦的。就如这叫人惊奇的春日,她是永生的小注脚。“岁岁年年人不同”,这后半句诗暗含着人性走向死亡和疏离的悲观无奈(decadence/decline),但永生却带人去了另外的一个方向,就是永永远远在上主之灵的引导里向神活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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