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命巾车归去,恐豺狼当辙

作者: 碧彧 | 来源:发表于2023-04-28 14:45 被阅读0次

    他被誉为“江西千年史上脖子最硬的人”,他有胆识,有魄力。曾上书高宗痛斥奸相秦桧 ,并要求诛杀秦桧等人以正天下。

    他是南宋文人,却有着武将的精神气魄,他以嘴皮子为剑,笔杆子作刀,誓要与秦桧拼个你死我活,他刚正不阿、浑身是胆,堪称文人中的硬汉。

    他是胡铨,江西吉安人,南宋名臣、文学家,庐陵“五忠一节”之一,与李纲、赵鼎、李光并称“南宋四名臣”。

    建炎二年(1128年),胡铨登进士第。

    胡铨在任之际,正逢秦桧、王伦和孙近三个奸臣把持朝政,把朝廷搞得乌烟瘴气,而高宗赵构不仅不加管制,反而视之为肱骨之臣,更是加剧了这帮小人的嚣张气焰。

    绍兴八年(1138年),宋金议和,赵鼎等主战派首领,对高宗等谋议和不得已赞同,但态度是不割地赔款,甚至主张两国以清河为界,而不是以黄河为界。

    这样的议和是勉强可以接受的。但秦桧拒不同意,竟然要求南宋做出巨大让步,改签一个卑躬屈膝几乎等同投降的屈辱和议。

    对此,朝中一批正直的大臣忿忿不平,深恶痛绝,但因秦桧权势熏天,又深得高宗器重,很多人是敢怒不敢言。

    而胡铨却毫不畏惧,上书高宗痛斥奸臣。他的这份奏章慷慨激昂,洋洋洒洒数千言,这就是著名的《戊午上高宗封事》。

    胡铨在奏章中提议,应该将王伦、秦桧、孙近等丧权辱国的小人斩首示众。

    然而,结果可想而知,高宗并没有杀秦桧,反而,胡铨以“狂妄上书,语多凶悖,意在鼓众,劫持朝廷”的罪名,被贬出了京城。

    胡铨人虽离京,但斗志并未消沉,他始终以扳倒奸相秦桧为奋斗目标。

    后来,在秦桧等劝说下,赵构接受了金国的册封,妥妥地成了金国的附庸国。

    远在异乡的胡铨听此消息义愤填膺,于是,身在广州的他掀起了又一轮讨伐秦桧等的运动。

    然而,有高宗这样腐朽无能的皇帝提供温床,秦桧岂能轻易倒台。

    很快,胡铨就以“饰非横议”的罪名再次被贬。

    胡铨纵有一腔热血,忠于朝廷,却屡被构陷,始终得不到皇帝的理解支持。我本一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如果换作一般人早就心灰意冷,但胡铨始终没有放弃自己的信仰追求。

    正如他所说的:“臣备员枢属,义不与桧等共戴天,区区之心,愿断其头,竿之藁街,不然,臣有赴东海而死,宁能处小朝廷求活耶?”

    善恶到头终有报,绍兴二十五年(1155年)奸相秦桧先走一步,一生忠义的胡铨终于看到了秦桧病死。

    朝廷里少了秦桧这个只手遮天的奸相,慢慢地开始步入正轨,政治上也开始出现少有的清明。

    隆兴元年,孝宗即位,胡铨被重新起用。

    浩气凛然,一身正气的胡铨被流放二十三年后终于得到平反,并担任了工部员外郎、兵部侍郎等官职,算是熬出头了。

    晚年的胡铨定居江西老家。淳熙七年(1180年),胡铨去世,谥号“忠简”,追封为庐陵郡开国侯。

    我们今天学习的这首词,是在绍兴十八年(1148),词人被贬居广东新州。为了表现自己不畏权势,决不和以秦桧为代表的投降派同流合污的高尚气节,写下了这首词。

    《好事近·富贵本无心》
    富贵本无心,何事故乡轻别。空惹猿惊鹤怨,误薜萝秋月。
    囊锥刚强出头来,不道甚时节。欲命巾车归去,恐豺狼当辙。
    ——宋•胡铨

    赏析

    这是南宋词人胡铨所写的一首词。

    该词表现了词人无畏的抗争精神和对国事的深切关注,它与《戊午上高宗封事》同为反和议斗争的名篇,表现了词人忠贞的气节。

    此词关系到南渡后一场斗争,因而闻名。绍兴八年秦桧再次入相主和,派王伦往金议和。这事激起了朝野广泛抗议,当时身为枢密院编官的胡铨尤为愤慨。

    富贵本无心,何事故乡轻别。
    空使猿惊鹤怨,误薜萝秋月。

    词上片的意思是,我本来无心把富贵追求,为什么轻易将家乡抛别身后?空招来山中猿鹤的乡尤,辜负了隐居处的新月凉秋。

    富贵本无心:即本来无心富贵的意思。

    轻别:轻易别离。

    猿惊鹤怨:指山中的夜鹤晓猿都哀怨惊恐隐者抛弃它们出来做官。

    薜萝:(bì luó),薜荔和女萝。代指隐者所居之地。

    上片,词人自述他原本无心于富贵功名,不知为何竟离开家乡走上官场这条道路。

    “轻”乃轻率、任性的意思,包含着深切的自责和懊恼。

    词人弃家出仕,错过了薜萝秋月的山中美景,连猿、鹤也为他惊忧、怨怒。

    “猿惊鹤怨”借用了《北山移文》中的典故来表达自己的高尚气节。

    “空”、“误”两字道出做官却未能遂愿,把自己的悔恨展现得更为强烈。

    囊锥刚要出头来,不道甚时节。
    欲驾巾车归去,恐豺狼当辙。

    词下片的意思是,囊中的锥子刚想脱颖出头,也不看看现在是个什么时候。我本打算驾着小车回到故乡的林匠,却被豺狼档住了路口。

    囊锥:(náng zhuī),口袋中的一种尖锐的钻孔用的工具。这里比喻贤士才能突出。

    巾车:有披盖的车。

    豺狼:比喻残害主战派的权奸秦桧。

    当辙:当道。辙(zhé),车轮所碾的痕迹。

    下片开头一句,词人以囊锥自喻,嘲讽自己看不清时势,在这种世道下居然硬要出头。

    “囊锥出头”在这里化用毛遂自荐的典故,此处指的却是十年前词人上书指斥秦桧之事。

    此句的感情全都维系在“刚”与“不道”上面。按照张相在《诗词曲语辞汇释》中的解释,“刚”是刚硬、直白的意思,“不道”的意思则是不想、不甚了解。

    词人当年正值年轻气盛、无所顾忌的年纪,因为不顾世道黑暗、抨击权贵,才落得如此下场。

    词人满怀悔恨,想如陶渊明那样“或命巾车,或掉孤舟”,不问世事,归隐田间,然而词人悲哀地发现,路上有豺狼当道,令自己想归而不得。

    “豺狼当辙”,也即豺狼当道,语出《东观汉纪·张纲传》:“豺狼当道,安问狐狸”。

    “豺狼”在这里指首恶、权奸,词人以此比喻高居相位、把持朝政的秦桧,揭露了其党同伐异、迫害忠良的丑恶嘴脸。

    该词上片展示了词人对出仕为官的懊恼以及对山中归隐生活的向往,然而词人的感情不限于此,表面上以埋怨、自责的口吻表达自己的悔恨,实际上却是在表达自己“宁赴东海而死”,也不愿“处小朝廷求活”的气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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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部分诗词释义及赏析资料选自《古诗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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