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年前，赵涛用几根银针，在不到半小时，就把一个瘫痪6年的病人扎得站起来了。
尽管这件事真实性有待考究，但赵涛凭借“高超的医术”，在90天内猛赚90万美元，随后步长制药从此起飞。
2018年，步长制药营业收入136.65亿元，其中，丹红注射液一手扛起了近半销售额。
然而，这款明星产品，却屡次被爆出造成不良反应，在北京药监局统计的2018年第三季度中药报告数量排名情况，该中药注射剂高达21次，排行第一。
就这样，赵涛一边啃着人血馒头，一边手攥4000多万人民币，将女儿买进斯坦福。
一、啥是中药注射剂？
5月2日，步长制药董事长赵涛涉嫌650万美金送女进斯坦福一事曝光以后，各界针对步长制药研发费用4.8亿元与销售费用近80亿元的巨大差异已经展开热议。
其中步长制药凭借一人之力，把中药注射剂推上了舆论风口浪尖。
什么是中药注射剂?
《中国药典》给出的定义是「系指药材经提取、纯化后制成的供注入体内的溶液、乳状液及供临用前配制成溶液的粉末或浓溶液的无菌制剂」。
简单说，就是从中药中直接提取。
但其中具体的化学成本以及各种成分的毒副影响是无法验证的。
而在中国医疗界，有一个中医不认，西医也不认，都认为不是自己阵营东西的怪胎，那就是中药注射剂。
事实上，作为特殊历史时期的产物，中药注射剂缺乏循证医学证据已经是业界诟病多年的问题。
我们先来看以往的新闻报道：
2006年5月22日早上，广州一名47岁的艺术家感到喉咙痛、发烧。
就去附近的医务所看病，医生为其开具的药中，就有点滴鱼腥草100毫升。
在点滴一个小时后，这名艺术家出现了强烈的头晕、想吐、血压一路下降，他本人开始打寒战、抽搐。
等120赶到的时候，他的呼吸已经很微弱，最终抢救无效死亡。
同年4月8日，湖北省汉阳一名3岁小孩，在静脉滴注鱼腥草注射液后，出现了过敏性休克的不良反应，导致死亡，成为当年第4例由鱼腥草注射液导致的死亡病例。
而事实上，2006年一整年，由于鱼腥草注射液造成不良反应、严重不良反应258例，死亡达44人。
之后的几年里，完达山刺五加、双黄连注射液、香丹注射液等都曝出过死亡案例。
2017年12月2日，华阴市一名9岁男孩因身体不适到华阴市人民医院就诊，被诊断为发烧及上呼吸道感染，在输液过程中突然出现休克症状，经抢救无效不幸身亡！
当时注射的是中药注射药剂——喜炎平注射剂！
近年来，随着中药注射剂的广泛使用，严重不良事件发生就从来没间断过。
为什么中药注射剂会这么多危害？
简单的说：中药注射剂绕过皮肤、黏膜这两道保护人体的天然屏障和肝脏的首过作用，直接进入人体分布到组织、器官，生物利用度很高，如有过敏源之类异物，那就非常容易进入人们身体，且远远不如涂在皮肤或存于消化道那么易于清除。
有不少中药即使口服也会造成严重的肝肾损伤，那如果绕过肝肾这道过滤屏障，危害只会更大。
所以扎进血管里的东西，没有一件事是小事。
可就是这支扎进我们血管的东西，使用前不经过皮试，也没有一般现代药品应当经历临床前期实验（从小白鼠、猪、猴子动物实验）和大规模、严格的临床实验（自愿者或医院病人）等一系列流程。
而事实上，由于市场上大部分中药注射剂由于历史的特殊性，轻松躲过这一流程。
也就是说，它不需要做临床试验，更没有临床试验数据！
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中药注射剂被人冠名为“夺命注射剂”了。
二、暴利到无法想象
可为什么尽管中药注射剂不良反应这么多，但却丝毫阻挡不住其在医药市场拓展的速度？
因为暴利！
以赵涛的“步长制药”为例，丹红注射液在2017年的销售收入约为43.81亿元，占步长制药营业收入比例的31.60%；丹红注射液的净利润为7.80亿元，占步长制药净利润的47.62%，是绝对主力产品。
据Wind数据显示，丹红注射液在2012年－2015年间，毛利率分别为94.38%、95.04%、95.12%、94.53%，长期保持高位，成为步长制药的“利润之王”。
这就好比，比如卖给你100块的药剂，步长制药可以稳赚95块。
有这等暴利，也难怪为什么赵涛能够轻松拿出4千多万给女儿买进斯坦福了。
多卖几只中药注射剂，多坑害几个病人不就可以了。
而其他拥有中药注射剂的上市公司，主营产品毛利率也都不低。如红日药业的血必净注射液，2017年，毛利率高达91.27%。
据行业统计，即便是政策收紧，市场萎缩，2018年重点城市公立医院抗肿瘤领域销售额排名前十的产品中，仍有7个为注射剂，且金额均在亿元以上。
而上面我也提及到了，对于中药注射剂来说，研发上的投入成本相对非常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没有重重关卡以及大量研发资金投入。
这时候有人会产生疑问：毛利率再高，没人用，市场空白，那也是白费呀。
而事实上再一次说明，中药注射剂市场非常之大！
大到什么程度？
千亿元级产业！
根据相关数据显示，目前全国有400多家企业生产109种中药注射剂，年销售额超过200亿人民币，年应用量超过4亿人次。
而早在2009年，产值仅仅是现在五分之一，使用人次就高达4亿；
据米内网数据显示，从2013年到2016年，中国公立医疗机构（中国城市公立医院、县级公立医院、城市社区中心及乡镇卫生院）终端中药注射液的规模一路高歌猛进，2016年已经突破一千亿，已经是千亿级产业。
再举个例子，根据江苏省公布基层医疗卫生机构基本药物2013年采购计划：预计采购总额达到84.9亿左右，前10全是针剂，累计近23.7亿，其中，4个中药针剂 6.8 亿。
单单一个省份就已经采购6.8亿的中药针剂了。而中国有34个省份…
低成本+高回报率+广阔市场＝暴利！
说到这里，肯定就会有人疑问了：到底是谁是在为其开启绿灯。
中国中医科学院基础理论研究所研究员周超凡认为，药企、医生、医院都能从中受益，这为中药注射液的推广、使用开了绿灯。
一边是超高的毛利率，而另一边则是高昂的销售费用。
同样以步长制药为例，其2018年79.2亿元的销售费用占到了总营收的58.81%，平均到每天为2000万元。
步长药业曾在财报上解释过，”公司的市场及学术推广费主要包括在全国各地开展的各类学术推广会等活动产生的会议费、差旅费等。其在 2016、2017 年年报中均提到，公司营销模式的核心竞争优势在于脑心同治论指导下的专业化学术推广。”
一家医药企业，核心竞争优势竟不是药物研发，而是搞学术推广？？
而更让人感到惊讶的是，步长制药如此之高的销售费用还比不过别人。
据统计，与步长类似的龙津药业、大理药业等销售费用占比也有过之无不及。其中以注射用灯盏花素为主要产品的龙津药业，其销售费用占总营收的比重甚至超过了70%。
讲到这里，我不禁感到心痛。
尽管目前步长制药已收到上交所的审核问询函：勒令需说明中药注射剂相关产品疗效，自查其质量。
但不可否认的是，更多的中药注射剂企业和其产品仍横行在医药市场上。
当一个药企将药品安全性、有效性以及质量问题抛之脑后，却将大部分精力放在销售费用问题上。
乐呵呵地啃着人血馒头的背后，这不就是一个药企丧尽天良的表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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