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彼怀
图片来自网络2018/04/21 星期六 天气晴
凄凉的夜空高挂着血色残缺的月,好像在暗示着希望的重生。
整座城市如死寂一般,毫无生气可言。但在这种苟延残喘的城市中也会有很多小的人举行着何种神秘的仪式。他们伴随着脚镣在地上摩擦的声音缓缓地聚集在一起,即使再沉重的手铐也没有办法阻止他们最后的信仰。
他们浑身布满伤口,后背上两道匀称的伤疤已经开始结痂。看样子,他们已经解放了。
没有人知道这座城市叫什么,也没有人清楚这些人来自什么地方。而我唯一了解的,是他们几乎不说话,规规矩矩在白日出现太阳的时候,拉开窗帘,在夜晚出现红月的时候关上灯,随着某种愤怒的咆哮直到第二天凌晨。
大的人从疯狂中清醒过来,戴上眼睛、眉毛、嘴唇和一整张的面具推门而出。系着围裙的人仍在拿着菜刀切得菜板当当作响。只有角落里最暗最容易被人忽略的屋子没有出声,安静得很。
门把手已经沾满了灰尘,只有墙角的蜘蛛网看起来像是新的。昏黄的灯闪烁不定,即使在白日的走廊上走动,一股冷气也会渗过脊背。
这时,透过虚掩着的门,一阵小刀在木质床板上划动的咯吱声微弱地传过走廊,伴着墙上摇动的钟摆愈发清晰。
一个小的人蹲坐在书桌台前,拿着削笔刀在彩笔上剐蹭。一层黝黑的皮紧紧的裹挟着他的脸颊,而脸上陷入的凹痕更能突显出他一双所剩无几的单纯童真的眼神。那架缺了键子的钢琴,暗哑的发不出声音。一摞摞泛黄的书本重重的压在钢琴台上。偶尔,有几页散了页的纸张躺在潮湿的被褥旁。
阳光透过黑灰色的窗,直射床头,那几张纸像是换了颜色,由白变黄,由黄成红。
墙角被老鼠嗑了个洞。那小的人趴着洞口,小心地去听,听那令人心烦的声音;或是用眼睛去瞧,瞧那书桌上刻痕的凌乱字母。而屋的另一侧还回响着一些听不懂的语言……
这时候,一个大的人用脚跟敲响了他的门,他慌张地跑了出去。在厨房看见少了手指的大的人,他竟换了性格、变了模样,用任性带来的高贵感蔑视着一切。
白日是属于大的人的,每天都会有很多的人在白日行走。一个个夹着公文包的他们,无限循环着路线、语言、表情、声音和生活。但是他们好焦虑,像是一只随时反扑的动物,对弱小的生命伺机而动。但是,他们总归在回家的时候带上一大包的零食,无论好的坏的,都会塞进里面。
不知何时,城市中的太阳变得微弱,也不知在什么时候,白日的城市许多个窗口拉起窗帘。他们在夜晚开着灯,举行着神秘的仪式。一双双被剪掉翅膀,就是最好的证明。
小的人们换上了夜黑色的羽毛,在白日就很难看到他们的身影。可能,他们会在遮挡窗帘的背后,渴求着微乎其微的光线。
小的人开始在黑夜中行走。每个人都低着头,害怕被看见自己的眼睛。蠢蠢欲动的嘴唇欲言又止,攥紧的拳头也没有丝毫的松懈。此后,每天都会有很多个小的人在夜里行走。
令人奇怪的是,大的人在白日出现的影子慢慢减少,可大的人还是会在白日中游走。
终于,在太阳不再出现、月亮渐渐在空中盘旋的时候,大的人有了新的接班人。小的人又成了新的大的人。所有人的心照不宣,让所有的事物颠倒起来。就像是白日整日的拉着窗帘,夜晚整夜的开着灯。
他们手上沾满了血腥味的鲜血,紧握的屠刀结束了所有的黑与白。
发霉的屋子里令人作呕。门口的衣服架上挂着几具新旧的皮囊。没有人试图把他们清除门外,毕竟那是祖祖辈辈遗留下来的传统。今夜,似乎再也没有人穿梭在错综复杂的街道。整夜整夜亮着的一个个房间,也不用证明给谁看。因为,一切都归于了平静。
但是,他们光明正大地汇聚在一个曾经禁止去的地方了。他们拿着属于自己的屠刀,把自己被替换的翅膀连皮带肉割了下来。失去了翅膀,他们再也不会有生存的地方,再也没有机会回到属于他们生活的地方。
每个人仰起头,摘下面具,朝着漆黑的夜空祈祷,祈祷那地方还在。或许,那地方已经不在了。可也听说有人曾预见,那地方以后会有人居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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