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弗洛尔就被阿淘盯上了,他给弗洛尔的印象就是皱皱的绿色T恤和牛仔裤。他是第一个敢明目张胆地送弗洛尔小东西的男孩子。
阿淘买了很多颜色的拉面,就是门口小店里卖的五角钱一盒的又黏又软还带着香味儿的玩具。其实阿淘最先给了好几个小女孩,但是弗洛尔似乎一直有优先选择权,她第一个就拿走了粉红色的那盒。
阿淘明明才六岁,就具有了难得的小混混气质。但是当弗洛尔接过他手里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时,并没有太在意他眼神里的痞气。弗洛尔是班长,放学的时候再队伍前面举着班牌,走到下坡路时,阿淘就把手很霸气地搭在她小小的肩膀上。这个时候弗洛尔就有点慌了,爷爷总是在校门口接她,万一看到了她可怎么解释呢?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小小的弗洛尔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堕落下去,她要做一个个不早恋的好孩子。况且阿淘是一个不好好学习的坏小子,大人们叫他“打锣的”,浑身总让人感觉脏兮兮,痞里痞气。于是弗洛尔怀着一点歉疚,不再接受阿淘的礼物了,也不再和他说话。慢慢地,其他女孩子也疏远了阿淘。
可是阿淘并没有善罢甘休,他似乎缠上了弗洛尔。弗洛尔那时与班里叫小五的男孩有绯闻,阿淘就带着一帮狐朋狗友到处开她和小五的玩笑,阴阳怪气地。
有一次放学后,弗洛尔在家写作业,门突然“砰砰砰”地乱响。弗洛尔有点怕地走到门边,问:“谁呀?”
门外有熙攘的嘈杂声:“我是小五!快开门!”但是声音分明沙哑得很,才不像小五说话声那样细。
弗洛尔于是推断是阿淘和班上他那几个兄弟在捣乱。可是为什么要说是小五呢?难道说了小五的名字,她就会开门了吗?弗洛尔不明白。
后来事情就更糟糕了。那天中午,上高二的嘉姐姐来家里吃饭,妈妈做了弗洛尔和嘉姐姐都喜欢的菜。可是吃到一半,楼下突然传来一个男孩沙哑的高喊。
“弗小妹!弗小妹!”
弗洛尔家在三楼。
嘉姐姐和妈妈依然一脸平静地吃饭,可能并不知道叫的是谁,也可能没听见。弗洛尔其实也不确定,因为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她。但她还是慌慌张张地吃完了饭,然后跑到洗手池边的窗台上向下看。果然是阿淘和他的兄弟们,他们坐在楼下一辆小货车后头的长板上,叽叽呱呱没完没了。
弗洛尔那天中午没睡着,跟妈妈说大队部值日要早点去学校,早早下了楼。阿淘一帮人看到弗洛尔下来,更加兴奋地大叫:“弗小妹!弗小妹!……”
弗洛尔非常气愤地咬紧牙关,努力把余光都从他们身上抽开,理也不理那群像猴子一样的小孩,高傲地昂着脑袋快步走了。
下午好朋友晴子一脸坏笑地问弗洛尔:“阿淘找你干什么呀?我妈都来问我是怎么回事。”
晴子家在隔壁一栋的六楼。
然而事情还没有结束呢,弗洛尔在奶奶家过周末时又接到了一个座机电话。电话那头传过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喂,是弗洛尔吗?”
“是啊。”
“我是月洋。”
“月洋?你听起来怎么…”
“咳。我嗓子哑了。”
“啊…有什么事吗?”
“你周六下午有时间吗?来公园玩儿。”
弗洛尔心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但还是思考了一下,发现那天正好要去班主任家上数学,于是干脆地拒绝了“月洋”,那个班里跑步最厉害的女生。
弗洛尔后面越想越不对劲,月洋也说她并没有给弗洛尔打过电话,“我甚至连座机号都不知道。”
弗洛尔这才觉得那个沙哑的声音有点耳熟。
从此她更讨厌阿淘了,直到小学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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