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亲身体会过那种绝望,我或许会永远保持着一颗天真烂漫的童心,决不会想到窒息般的心灵痛苦将会与我亲近,直至以它那诅咒般的恶魔气息将我彻底淹没。
我曾经很不理解那些患上抑郁症的人,以为他们就是矫情,喜欢小题大做。明明比多数都要人优秀,就比如哥哥张国荣,可以说是风光无限了,吃穿什么的当然不愁,怎么偏就解不开那些常人都不用考虑的心结呢?
我甚至觉得人间主要就是享乐,管它什么爱恨情仇的,吃喝玩乐不就得了?直到高中的某个瞬间以后,我竟也有了难解的心结。
我是带着中考光环进入高中的,562分,以全校第四的名次,如愿考近了县一中。作为一个平时就学习刻苦的尖子生,这当然在我意料之中,我也就没把这太当回事,而是一心想着尽快适应高中的学习和生活,争取继续保持这学霸的头衔。
或许真的是老天爷造化弄人吧。初中时我拿奖状拿到手软,早已视功名如粪土。而高中时偏就被一大群人的声势吸引住了,总想抓住机会证明自己,早日脱颖而出,成为一个众人归慕的学阀,结果却越适得其反,我既不能跃上龙门,也不甘自没深海,于是浮躁杀死了我的专心,癫狂成为了我的常态。
那段时间里,我难得须臾的安宁。不仅成绩保持在全班中下,平日的名声更是恶臭,既被同学们瞧不起,也常受着老师的指责。我一向认真听课,却时常在理科课上听着听着就心生厌恶,以至不知老师所云了,而又不善管住自己的表情,便只好摆出一副别人欠我几万块钱的表情,因此常被老师点名,受到刻薄的挖苦,再被同学们取笑一顿。
我也拙于与人交往,对男生没好感,我就只好敬而远之,这是早有的症结,我从未体会过什么兄弟情义;对生则抱有向往,我觉得她们才代表着一个男生的终极解脱,一个男生如果只会打打杀杀,只会做一些电磁场的受力分析,那还有什美妙的情思?学霸们喜欢做题是件好事,一直做也没关系,但总别把做题时的神气都洋溢到平时吧!一个个眉飞色舞的,张牙舞爪,做人都做不好,考出再多的成绩又有什么用呢?以后到公司里,多半是给人打工,即便拿的钱多一点,那也只是靠的脑子,只要老板看不上你,那就冷板凳做到底吧!想升职?辞职吧你!而女生则往往没有这些野蛮无礼的作为,即使有,也不过是为了伸张正义而不得不采取的,只会更加惹起男生们的怜爱,可谓绝妙。此外,女生们心思入微,温柔体贴,总能慰籍一个饱受苦难的男生,让他们体会人间真情,萌发出生活的希望。值得留恋和感动的是,我所表白过的三个女生都以温柔待我,哪怕明面或实际拒绝了我的表白,她们也给我留下过一些言语所不能及的美好瞬间,哪怕只是短暂的一瞬,在我心中却已是天长地久,稀薄了一切尘世的纷扰与喧嚣。甚伤我心的是,她们也不过是高中生活的受害者,同是天涯沦落人,她们也是要安慰的啊!就这样,每一个与我亲密的人都变得与他人亲密,直至我彻底屈服为此心漂泊无所依的可怜人。
这回忆是苦涩的,也还带着未息的浓烟,我不愿它再次复燃,自己是,别人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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