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原创作者】|云仙子
世上的事情,有时真得很奇妙。
在我的朋友圈,有一位山东济南的朋友,写得一手漂亮的书法字。他每写完一幅字,总会发送给我欣赏。而每次,我都会热情地点赞或评论。
昨天,他又给我发来一则通告:说是南方那个公司让他写好多幅字,他忙不过来了。希望他的朋友们谅解,恕他暂时不能为朋友们写字了云云。
我出于礼貌,给他回复:祝您财源滚滚,吉星高照。
当我写出“吉星高照”这四个字时,蓦然,在我的记忆深处,我想起了我家第一个老屋的后门楼上,在后院那棵高大浓密的梧桐树掩映下,高高竖立着的那四个字“吉星高照”。
遥想当年,那是父亲亲手竖立的,墨绿色的、薄铁皮,长度一尺见方。它曾经高高地正对着我家从大门走进来的方向,就像真正意义上的吉星俯瞰着我家庭院,护佑着我们快乐地成长,给我们带来吉祥和安康。
父亲竖立的那块牌子,真可谓用心良苦。那是父母亲期盼我们姊妹望子成龙、盼女成凤的苦心和日思夜盼的象征。
以至于有一次,德华哥去我家闲坐,在庭院里与父亲聊天。他猛一抬头,一眼便看到那块高高矗立的小牌子,不由得“呵呵”地笑了。他用右手指着牌子,对父亲说:叔,你还信这个?”
父亲略带尴尬地笑了笑说:“愿老天保佑,希望俺娃们都能考上学。”
昨晚,我上床睡觉前,脑海里盘算着“十月一”快到了,该为父母上坟送寒衣了。还想着怎么这么长时间没有梦见父母亲了?
佛说:你念什么,就有什么。
昨夜,我果然梦见了父亲、母亲。
感觉真的好神奇啊!
梦境不是十分清楚,模模糊糊的。
先是梦见我和母亲睡在第一个老屋东边夏房的炕上。我俩头都朝西,我睡里面,母亲睡外面,挡着我。
画面感不是十分清楚,我依稀记得母亲着急地催促我:“赶快起来上学,小心迟到。”
我急忙爬起来,下床穿鞋,脚地上摆放的鞋子有四、五双。我心急火燎地穿了半天鞋子,都没穿对。我很沮丧。
我在后院转了一圈后,手里提了一双黑色的凉鞋,还是带半高跟的那种凉鞋,我把它顺手放在后门水道眼跟前的磕台沿上。
我为什么会梦见一双半高跟的黑色塑料凉鞋呢?
记得我上小学时,父亲给我买过一双黑色半高跟、一脚蹬的塑料凉鞋,鞋带子在脚后跟挂着,不在前脚面上。特别漂亮、洋气,在那个年代,可时尚啦。我很喜欢,夏天里,每天高高兴兴地穿着它去上学,不丢脚,在小伙伴中间张扬、炫耀,特神气。
那时候农村人都穷,不富裕,我家也不例外。尽管父亲当村支书,但平日里,吃、喝、用度与大家相差无己。
那时候,一日三餐,几乎家家户户相同,不会有太大的出入。早上,基本上都是苞谷糁稀饭、蒸红苕或者苞谷面巴巴子,就着只放一点盐巴的浆水菜吃。想渴望用花椒热油“刺啦”一声泼一下,体验那种喷香扑鼻而来的气味,那是一种奢望,也只能在梦中。午饭,就是打苞谷面搅团。每次母亲收工回家,在田间地头捎上一把野菜,我们长安也叫灰交交(灰灰菜)。晚上,大都是烩搅团或者烩鱼鱼。几乎家家如此,天天如此,不会有什么不同样的。除非家里待客。
家里穷,一般情况下,鞋子少,也穿得费。小孩子家贪玩,走路爱胡踢踏。每次塑料凉鞋开胶了、断裂了 ,一下子就走不成路了。一走一扑塌,太丢人啦。小孩子也有自尊心。
不要紧,有父亲呢。
父亲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有头脑,有智慧。心地善良,诚实淳朴。方圆几十里的村庄,没有不知道父亲大名的,父亲以办事公道、德高望重而著称。无论村里的红白喜事,婚丧嫁娶,还是大小棘手事务的处理解决,没有父亲撑场子,想办法,那是办不好的。在我儿时的记忆中,似乎没有父亲办不成的事情。
母亲在灶糖烧锅做饭的当口,父亲趷蹴在灶火前,就着炭火,左手捏着凉鞋开胶处,右手举着碳纤子伸到锅底下烧。等把碳纤子烧红了,取出,快速地放在凉鞋开胶处,只听见“呲啦儿~呲啦儿”的响声不绝于耳。塑料已被烫软,父亲急忙用手指捏紧。稍停留片刻,开胶处就迅速粘合了。
哈哈!等凉透,鞋子又可以穿到脚上了。我开心极啦!又可以蹦蹦跳跳地找小伙伴儿一起去玩耍了。
我准备快点洗漱。就进了西边夏房靠北边的屋子,那是父母生前曾经一直住着的那间房子。只见父亲紧靠着北边的墙,面向南静静地端坐着。画面不是十分清楚,没有具体场景和对话,依稀记得父亲对我说:“俺娃,包着急,时候还早着呢。”
我站在靠西墙枣红色的板柜跟前,下意识地拿起柜子上的表,瞅了一眼。噢!才6点多。这才放下心来。心想,我慢慢地收拾,这下不会迟到的。
梦境断了……
清晨醒来,极力回忆梦境的细节,我绞尽脑汁地想,想得脑袋生疼,头疼欲裂,似乎只有这些记忆片段,而且画面和对话不想像以前的梦境那么清楚明了。
但这次我竟然没有哭,很奇怪。
我总觉得,父母亲的魂魄一直在我家的第一个老屋。而我几乎每次梦见他们的情景,都是在第一个老屋。第一个老屋,承载着父母和我们姊妹几个关于家的所有温馨美好的记忆。有欢乐,也有苦涩……
后院那棵高大挺拔的梧桐树,每到春季,枝头便坠满了紫罗兰色的梧桐花。我和妹妹、小弟常常在树下的小方桌上写字、玩耍、做游戏……再大些,那只父亲买的、砖头大橘红色的收音机里播放的节目,便是我们的最爱。我喜欢听李存葆《高山下的花环》;还喜欢听贾平凹提着油漆桶在山里的水库上刷标语的励志故事。
梧桐树漂亮的花瓣,在春风中肆意摇曳,宛如我对父母的思念绵绵无绝期,一年又一年,花开花又落。
老屋的散碎时光,是儿时温馨祥和的记忆;故乡的老屋,是那一抹扯不断的乡愁。丝丝缕缕,牵牵绊绊,总是在不经意间蔓上我的心头……可如今,对故乡的浓浓深情和对老屋的一腔眷恋,也只能萦绕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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