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在烈日的炙烤下喘着粗气的时候
我看到了他舌苔上跳动的脉搏
仿佛一只只蚯蚓,在黄土地中奔跑
他的眼睛,也塞进了一枚烈日
他曾想过像羊群一样咀嚼青黄不接的野草
也曾想过像野草一样一寸寸拔高
又一寸寸被拦腰截断
他能想象这种痛苦,并深爱着它
他还曾想过像北风一样掠过荒原的树
扶着单薄的草,笔直的烟
去朦朦的天空上,找寻到自己
但他终究成为了一只在旧皮鞋的缝隙中惴惴不安的蚂蚁
逃不过被碾为齑粉的命运
他能想象这种痛苦,并深爱着它
深爱着每个夜晚的黑暗,孤独,寂寞
深爱着被践踏过后汩汩而出的血水
深爱着无所事事与无济于事
无须历历在目,无须耿耿于怀
更无须鞠起一捧泥浆浇灌自己的面庞
——被锄头锄断的蔫麦穗
是对丰收的礼赞
卑微,但伟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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