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是量子化的,不连续才是常态,连续才是异态。”
补着普化网课的我,感觉在一瞬间抓到了什么东西。它又像无形的空气一般,因为我身处其间,而无法触碰,无法辨别。
思绪胡乱漫步在神经间,不可知论与可知论或许只都是真理的一小部分。愚蠢而狼狈的我们,与水缸里的金鱼一般,以为这就是一切。
清晨六点整,褪黑素带来的好梦戛然而止。曾经总是自我打趣,地震火灾通通叫不醒的深度睡眠,连同高中生活一齐成了无法重溯的过去。难以入睡,睡眠太浅,成为了从未想到会有这么一天的困扰。
这就是变老的开始吗,不再成长发育的身体不经意间走向了下坡路吗。十八岁已经临近尾声,焦虑,烦闷,迷茫,恐惧潮起潮落。品尝到衰老的小样过后,是疯狂地护肤,补偿式地运动。水乳、爽肤水、舒缓水、面霜,成为了背包里的长住居民。
切身体会到,妈妈和姐姐的永恒抗衰老课题,我愈发想要牢牢抓住,无法挽留的青春。或许,当第一条皱纹永久刻在脸上,第一根白发长出,胶原蛋白流失,皮肤不再滑嫩紧致的时候;我才能放弃徒劳的挣扎,选择接受它吧。
第一次听朴树的《平凡之路》,是在初一的时候。当时只觉得好听,深刻。困于过于稚嫩的心智,无法明晰,他在表达些什么。
兜兜转转,现在大学生活也快过去八分之一了。
最近,断断续续地反刍王小波《黄金时代》中很经典的一番话。
“那一天我二十一岁,在我一生的黄金时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爱,想吃,还想在一瞬间变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来我才知道,生活就是个缓慢受锤的过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变得像挨了锤的牛一样。我觉得自己会永远生猛下去,什么也锤不了我。”
在去教学楼的路上,在去食堂的路上,在拿快递的路上;在跑创高的路上,在回家的路上。脑海里,这些词句总是自然而然,理所应当地蹦出来。
周六,躺在家里熟悉的床上。困扰我许久的失眠问题,不再纠缠不清。
来不及吃早餐,没心思吃垂涎已久的妈妈牌午饭。疲惫许久的身体,迎来了极限点。啪嗒一声,崩开了。从飘洒着阴雨的正午时分呼呼大睡,浮浮沉沉,醒来时,模糊不清的惺忪睡眼,望向窗外。一片肃穆的寂静,冰冷,昏黑。
说不出来的难过,哽在喉咙里的酸涩。
无征兆的嚎啕大哭,沉默地进行着。骄傲,易碎的装饰物,是毫无价值的废品。自尊心,这种东西。说到底,只不过用来自欺欺人,妄图彰显自己的强大,不好惹。越是虚张声势,越是显得可怜,继而变得可悲。
我到底是谁呢,我来自哪里,又要去哪里呢?
可惜这些无意义的询问,对填饱肚子没什么用。狠狠地再次唾弃了一把矫情的故作深沉的自己,我决定好好吃饭,做个快乐的干饭人。
双十一在京东上冲着便宜,买了一大堆零食,方便面,红油面皮。
连续吃了一周,幸运小孩在周天晚上吐了个半死不活。
当晚,我就登上了闲鱼,试图一口气全部卖掉。苦等了一整天,毫无反应。狠狠心,咬咬牙,以五折又五折的价格把其中的大部分卖给了同学。剩下的小部分,也试图消灭掉几包。吃到第二包的时候,本幸运小孩又吐了个半死不活,神经错乱,都开始怀疑我的身体在嘲笑我了。默默地向虚空竖起中指,以示自己是个蠢货的敬意。
这辈子再也不想看见泡面,零食存在的我,将它们全都送给了同学。于是,我将其称之为人性的扭曲,道德的沦丧的大无语事件发生了。
我的舍友们,在我询问是否愿意以半价购买的时候,无情地拒绝了我。而,当我无偿送给班级同学的时候,她们恬不知耻地以舍友的身份,抢回了好几包红油面皮。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想继续回厕所进行清胃大业,而她们则兴高采烈地与被我送温暖的憨憨男孩连哄带骗,讨价还价。这实在是太丑恶了,我不忍直视,也无法直视,因为我的身体又在嘲笑我了。
高二时,误打误撞在Kindle上买了一本书。《与时间做朋友》,那时候的我,一直试图看完,看懂,吸收消化理解。可惜,积累得还不够。看不懂,也看不下去。直到上了大学,在水课上看各种各样的书,这本书连同另外一本,断断续续地看完了。有许多恍然大悟的东西,都变成了血液循环的一部分,变成了我说不出来的,内化的一部分。
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话就是,自从接受了自己是个普通人,而不是天才,更不是伟人的那一天。我放下了多年的执念与不甘。因为我是普通人,所以,我努力,我积累,我脚踏实地,我做得不好,成长得很慢。这些,都是可以接受的事情。我还是会羡慕那些人,但我很清楚,我并不是他们中的一员,我的赛道不在那里。
可能很难接受,违背常识。不过,改变,真的,就在一瞬间。
不要为不属于自己的而耿耿于怀,甚至毁掉自己的一生。成为祥林嫂,成为祥子,成为孔乙己,成为看客,都是悲剧。
今天下午,在图书馆看完了一部分2013北大的普化网课。评论区里,有许多2019年的化竞生,也有一些准备考研的人。最让我感到痛苦的,不仅仅是6年前吊打现在一批的质量,更是那句话。高中生,一定要好好念书。人无法想象,无法得知,自己从未经历过的东西。信息差,信息差,还是信息差。我到高三念了一半,才知道化竟的作用,才了解到许多升学途径。那一天,我难过得吃不下饭。
今天,坐在图书馆里面,看这些视频,我无法形容,那是什么样的一种难过。我错过的,是一个世界,是一个世界的距离。
劝君惜取少年时。
你十八岁的时候,十八岁以前,没有吃够的苦,没有学够的东西,没有见过的世界。会成为你一生的遗憾,信息差造就的,何止是信息差呢?是完完全全,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同样的专业,同样要学习的东西。你以为,是因为你没有兴趣,你学不进去,很无聊。但实际上,是因为,你以前没有吃够枯燥的苦。所以,你没有机会见到会让你拥有无止尽兴趣的人,没有机会泡在一应俱全的图书馆,没有机会接触最前沿的信息。你看,信息差,又变大了。
人,能有多少个黄金年龄?人,能有多少个可以学习,学得进去的十年又十年?
高二的家教姐姐,跟我说,她最讨厌的就是说教,就是督促学习。但是,长大后,她却以此糊口。一个周天,跟同桌一起去看了《少年的你》。一边看,一边咬牙切齿,一边不由自主地流泪。野蛮生长,横冲直撞,头破血流,不粉身碎骨,誓不罢休。脑子里是浪漫,激情的未来,理想,远方,心脏里是年轻的细胞,细胞壁,少年的执拗。
我们总是怀恋青春,总是怀恋高中。是不是因为,后来的我们都发现,做美梦的年纪已经过去了,徒留一片荒芜的草原。
断断续续地拼凑着生活的碎片,竟也构成了一副完整的拼图,是我所没有想到。
迷迷糊糊地躺在温馨的床上,那些赖在妈妈肚子里不肯出来的小孩,或许是因为太过温暖而不想离开吧。日日早八的工作日,无法理解,也无法适应。我相当佩服,高中时六点不到就起床的自己。
好好吃饭,一日三餐都不要少。
好好睡觉,消耗性情绪会变少。
好好运动,emo就会远离你。
好好看书,或许不经意间,你就会获得寻寻觅觅的答案。
懊悔已无意义,徒增烦恼。但同样的教训,只能吃一次。
做好现在能做的一切,为未来制定清晰明确的目标,就可以充实而无负罪感地活下去。
生活百分之九十九的破事,最后都会解决,甚至自己消失。至于剩下的百分之一,是我们走在人生旅途上的意义。
祝你今夜好梦,能够美美睡觉,太羡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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