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破碎、掉入深渊
托起、治愈、无所畏惧
车的后备箱大开,飘满了白色的气球,几张A4纸拼成 I LOVE YOU,滥得像一张网图,美得像一帧电影。
我一时迷住了眼,卸掉了微博,关上了手机。也许不是她吧?也许是她朋友?配文是什么?我也看不清楚了。
自从12月无意间看到微博,我总是像得了窥私癖一般用小号悄悄观察她的经历。明知不该看,在夜里又老是忍不住好奇。636条微博,从头滑到尾要8分钟,养猫了,回国了,继承家业,像每一个女孩那样奋斗、追星、臭美,看她在不同的场合笑靥可掬,曾几何时这笑容也对我绽放过,我不记得了。
直到2号的这个晚上,夜里我睡得恍恍惚惚,似梦似醒间那三个单词像刻在了脑子里。那四年里我对她说过这句话吗?如果说过,为什么不更真诚一些?如果没有,为什么不说呢?
过往的画面总是跳出,在这些场景里我显得面目可憎,以挑衅的、自私的口吻一再伤害这女孩儿。这矮身里为什么装得下那么多傲慢?她在面前、在手机里,或恼或气,或哭或笑,我就像个麻木的傻逼,既不知道她要什么,更不知道我能给什么。
一起去重庆散心,因为我的幼稚,双方都诸多不快,我更是一路甩着脸色。她是多么爱吃火锅啊,一提吃火锅眉眼里都挂着笑,为什么我要垮着个批脸?后面很多年我一直对火锅敬而远之,像是得了火锅PTSD。不过这事儿说来蹊跷,明明受到创伤的是她,留下障碍的却是我。
她只身在外求学,冰天雪地里孑然一身,不就靠着微信上那点温暖维系着感情。我却自以为饱读诗书,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大谈哲学,“孤独与死亡是人生最大的追求”,像是开了个无关紧要的微笑,没想到这个玩笑竟成了我的结局。要是我多点耐心、多点理解,在女孩儿作的时候给足安全感,在她哭得梨花带雨时温柔以待,也许……
我看得懂每一本无趣的书,却握不住一滴真心的眼泪。
鲁迅说,我曾经尝得,失望无论大小,都是一种苦味。大概是她也咽下了太多的苦味,终于累积够了绝望。我这人对自己过失造成的错误总是难以忘怀。打架摔烂同学眼镜,那碎片至今藏在我的笔筒里。口无遮拦戳人痛处,我用尽最恶毒的词语自戕三天。可是对她,那个自以为是、有恃无恐的我,却再没有机会弥补我的遗憾。
5点就睡不下去了,干脆出门跑步。二月的成都清晨,环卫工人们还没到岗。跑过大排档,地上散布着几片食客的秽物,兴许前一夜小年轻们也在醉酒后喊过谁的名字,呕出自己的真心,惹得人人厌烦。我毕竟是个成熟的人,在这凛冽的寒风里,止不住的只有汗水。
我想起四年前的这个时候,到了学期末,从家长那结了家教的费用。刚分手几天,之前订好的生日礼物也没有再退。从学生家里回学校,路上有一段很长的上坡,走过人行道时,一辆大货车远远鸣笛。恍惚间我像是中了邪,它走我也走,它停我也停,货车在坡上一顿一顿地踩着刹车。我在它几米前冲过人行道,背后货车呼啸而过,隔老远还听到司机的骂声,又是diao又是bi,我背上冷汗突然就落了下来,像是在门里走了一遭。
那夜里风刮得很大,我走了40分钟终于回到宿舍,进门交了swatch的尾款,瘫进椅子出神,感觉周身寒彻,心里一跳一跳的疼。南京四年,没想到这最后一个冬天会这么冷。
后来毕业回成都,工作租房几度搬迁,那表就在行李箱里颠沛流离,眼看它从崭新的潮表变成一块无主的废铁,就像我们曾经热烈过的爱情。
她的生日又快到了,往年我总是小心翼翼地在个没人关注的平台发一声祝福,好似通过这样卑劣的手段能换来一丝慰藉。今年我终于能够放下那些毫无意义的数字,不用再提醒每一次伤痛。生活里的事情没有戛然而止的,记忆也不会因为你下了什么决心就对应删除。四年的厮守,我用四年还没有忘记,四年又四年,这遗憾筑成的Ex-college,终于也轮到我毕业了吗。
独处的这几年也有女孩儿跟我暧昧,也曾经差一点就要摆脱单身。可就在临门一脚时,我想如果她回来了我该怎么办?那一刻我意识到,如果她愿意回来,我一定会选她。那对这女孩儿而言,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再一想到还要聊天、吃饭、看电影、牵手、拥抱、亲吻,这流程是如此的熟悉,我还有勇气再来一遭吗?
总想着等我再强一点,等我再瘦一点,等我有了足够的经济基础,等我成为自己瞧得起的人物。这等待里如果她有了新的开始,那就算迎来了我的结局。可如今开始与结局明明在我意料之中,我为什么没能像预料的那样安然处之?
成都的生活如此平淡且缺乏细节,让我觉得所有的文学创作都是虚构。我何时为她的微笑如痴如醉,又何时在府南河边牵手同行?春熙路的电影、人民北路的万达、三圣乡的烧烤、猛追湾的泳池,这些地方像是银河里闪耀的光点,与我渐行渐远。我选择了与她毫无交集的南边,在12345街往返,在ABCDE区辗转,我以为是我选择了繁华,不想是空虚选择了我。
5公里终于接近尾声,天色将亮未亮,道旁路灯却已悉数熄灭。这明暗的交接并不协调,夜色像一池黑沼吞噬了前后的路,只有天边略略的透出一点光亮。这又会是平凡的一天,跑步也不会让它更有意义,环卫工人会把街道的污秽清除,酒醒的男女起床去整理仪容,我张开嘴向最后几百米冲去,像是要呼出我的灵魂。
如今我miss不miss已经无关紧要,只是我大概的确已经miss掉这段感情,如果还有机会见面,也不知该称她为Mrs who。
这几天每个闲暇的时刻,那白色的气球都像一片升起的云雾遮蔽在我眼前。如果懂车,我还能算出这辆车能换成多少片云雾,只是算不得。
草他妈的,真俗。
真幸福。
我知道这时候写这篇东西既不道德也不聪明,诸位看官且原谅这点矫情,容我放一段时间再删掉。
合格的前任应该像一个死人,我自认为一直死的比较彻底。况且她早就屏蔽了我,应该也不至于影响她的生活。
惊涛与骇浪只会在我的思绪里慢慢平息,与她再无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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