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后现代是现代性的一张面孔。它显现出与现代主义的惊人相似(它的名称中仍然带有‘现代主义’),特别是在它对权威原则的反抗中,如今这种反抗既及于乌托邦理性,也及于为某些现代主义者推崇的乌托邦非理性。在此世纪将近之时,后现代主义的精致的折中主义,它对于统一性的质疑,以及它的重部分而反整体,都使得它仍然是19世纪80年代盛行的‘颓废欣快症’中的一种。后现代主义公然使用的通俗编码,使得它非常近似于媚俗艺术和坎普,它的反对者也有意将它与后二者等同起来。后现代主义偶尔与先锋派有着孪生子般的相似性,尤其类似于先锋派的非极简主义形式(从德·席里科的形而上学派到超现实主义者)。我把这些不同面目看作是相互关联的,因为它们都与一种较广泛的现代性及其精神有着联系。如果不是有这种更广泛的现代性,这些面目之间的部分相似和表情差异将消失净尽,意义全无。因此,我们可以推断,只要我们还在比较和对比这些不同面目,现代性就依然存在,至少它会作为一种文化上的家族相似性的名称而存在;好也罢,歹也罢,我们会继续在这种相似中认识自己。”
第一,后现代主义是现代主义的延伸和“转型”,但是它又反对现代主义的“乌托邦非理性”,把世界如实地视为破碎的,并且努力适应这种破碎的现实。
第二,它是颓废派的延伸,但属于“颓废欣快症”,即用游戏的心态对待绝望和痛苦。
第三,它不像现代主义那样,对通俗文化不屑一顾;而是借鉴某些通俗文化的语言和形式,表现现代主义的哲理。
2、在托尔斯泰写的《安娜·卡列尼娜》中,有个领口开得很低的风流女人叫培脱西,她劝告安娜说:“你知道,同一件事情可以从悲剧方面去看而变为一种痛苦,也可以单纯地甚至快活地去看。也许你太偏于从悲剧的方面去看事情了。”这段很有点相对主义哲学味道的议论可以帮助我们区别现代主义和后现代主义。当我们读《荒原》时,劈头的题词西比儿(先知)就说:“我要死。”从波德莱尔、斯特林堡一直到战前的萨特、加缪、海明威,几乎都是以严肃的态度对待世界的荒诞的。他们一股劲儿地挖掘世界的荒诞,带着绝望的神情把它显示给读者(观众)。战后的现代派(后现代)面对的几乎是战前所表现过的主题,但他们转换了一个视角,用荒诞派剧作家尤奈斯库的话说就是,人生是荒诞的,认真严肃地对待它显得荒谬可笑。
3、最敏感的是年轻人。在1940年代末、1950年代初,欧美先后出现了“愤怒的一代”(英国)、“回归的一代”(法国)和“垮掉的一代”。它们的共同特点是对现实世界的绝望,其中影响最深的是“垮掉的一代”。
谈“垮掉的一代”应该追溯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的“迷惘的一代”。作为青年一代的情绪的代表者,它们之间有着清晰的承袭关系:它们都出色地表达了理想与追求全部死亡时的绝望和疯狂,但又有很大的不同。“迷惘的一代”(如海明威《太阳照样升起》中的青年巴恩斯、勃莱特)也疯狂,但掩不住深沉的痛苦和悲伤,就像巴恩斯那样坚强的男子汉,在极度享乐之后回到房里还独自掩面痛哭,更何况勃莱特。这种痛苦和悲伤是对一个永远不能追回的美好的生命的渴念,它是神圣的。而“垮掉的一代”却是彻底地、毫不留情地嘲弄这种痛苦和悲伤,用疯狂的、兴奋的嚎叫把这种痛苦踩得粉碎。当这种痛苦企图泛起时,他们就吸毒、酗酒和沉入性疯狂,用极度的放荡赶走痛苦,然后他们就大声嚎叫道:“我们活得多开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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