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哪里.跟到哪里（散文142）

帮助她完全是个意外。

我虽认识她，可我并不了解她。关于她和她丈夫的故事，我略知点滴。尽管，她和她的丈夫都是科级干部，但她的先生早在与她结婚三年后就得了糖尿病，后来转成了尿毒症。几十年来，是她扶持着他，关照着他，尽一个妻子的所能，让他走过了人生的坎坎坷坷。

我怎么也没想到，如今，成家的儿子又出了问题——在外“流浪”了。

当她泪流满面向我叙说这些的时候，我的心也随之颤抖起来。

是呀，多少年过去了，与丈夫相依为命的女人，唯一的希望就是儿子、媳妇和乖巧的孙女能平平安安。谁知，从小就不让她省心、如今已过而立之年的儿子，为了创一番什么事业，欠下一屁股高利贷跑了。儿子不管重病的父亲，不管心力交瘁的母亲，也不管年轻的妻子，更不管幼小的孩子……丢下所有，跑了，且跑得无影无踪，现在，儿媳妇也走了，家门口每天迎接的都是债主。

无奈，她买掉了房子，一半是为了继续给丈夫治病，一半是为了帮助儿子还债。她只能与丈夫、小孙女一起搬进出租屋。

她来找我是因为医疗救助的事，我帮了她。当我听说他们一家三口一周生活开支只花费28元时，我的内心又是一颤。

我不加思索地再次帮助了她。

……

夜深了，鹅黄色的窗帘外，刺骨的寒风在无声地吹拂着。我坐在窗前，手指在键盘上敲打，悠扬的乐曲，淡淡的忧伤在飘荡，歌声里传出的是一段凄美的故事，饶天亮唱得让人有点心碎的感觉：我时常一个人独自彷徨，也时常一个人独自流浪，我希望你能回心转意，再像从前的那样爱我……

这虽然是一首爱情歌曲，但从简单而朴素的词曲中，我窥见了一个鲜活的灵魂。妻子对丈夫，苦涩的回忆，撒下了一路的眼泪，如冬天般的透凉。儿子对母亲，“潇洒”的背影，留下的短暂青春，在母亲蹉跎的岁月里又蹉跎了一轮。

往事悠悠，她的心已不再坚强。我想阻止她不要流泪，她说，什么时候流泪变得奢侈了，除非我能勇敢地从高楼上跳下来。我知道，在时光的重重叠叠中，这辈子如此厚重的真切细节，就是她独自一人抱膝坐在黑夜里，像个被无望的生活遗弃的，绝望的人— — 尤其是对儿子的爱遗忘了她！

记不得是谁说过，我们从黑发到白发，从当初到现在，从深爱到最爱，你哪里走，我就哪里跟！

我多么希望生活中的她，她们全家，无论是她和她的丈夫，她和她的儿子，还是儿子和他美丽的妻子、女儿，她们一大家子永远是走到哪里，跟到哪里！【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