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们村——上——王莽沟

俺们村——上——王莽沟

——陈明辉

三 一道沟

说起来，赵州有名的沟有两条，

一条是大石桥上面的车辙沟，

另一条是赵州东面的王莽沟。

相传两汉时期，

王莽篡位，豪杰并起，天下大乱，

刘秀起兵反莽，征战战于河北，

突遇兵败，为王莽所追赶，

拖着抢杆子

仓皇逃窜于冀中大地，

没想到，

枪尖，

竟然划出了一条长长的沟——王莽沟

不知道是刘秀的力气太大，

还是他的铁枪太沉，

这条沟划得好深好深，

——沟深二丈，沟阔十丈

而且这条沟还横穿数县，

蜿蜒百里，

真是辛苦了刘秀的马了，

看来王莽的骑术实在是不怎么样，

按说刘秀的大枪拖地，会跑得较慢，

就这，王莽愣是没追上，

如果王莽也找个理由的话，

那就是御马太不争气了。

如果御马也找个理由的话，

就是河北赵州的草地太湿滑了，

想跑，怎么也跑不起来。

要是在长安西风烈烈，

要是在戈壁大漠黄沙，

怎么也追得上刘文叔的破马，

——看了历史才知道，王莽其实未到过河北，也从未和刘秀直接交过手儿。和刘秀作战的只是河北的王朗。

千百年过去了，那条沟，依然徜徉在平原大地，夏秋之季汹涌澎湃，奔腾咆哮，冬春之季，沙石裸露，长满荒草。

查阅文献得知，

王莽沟又称汪洋，

源于藁城，穿赵州，过宁晋汇入滏阳河，

滏阳河在沧州汇入子牙河，

子牙河在天津汇入海河，

海河在大沽口流入渤海。

想不到，

那个源于昆仑之巅，

纵横千里大漠的塔里木河，

未曾实现的奔流入海的宏伟梦想，

竟然让我们小小的汪洋沟实现了。

还是我们的语文老师有学问，

当年，

她站在汪洋沟边，

望着滚滚南去的河水，

略有所思，

随口吟诵了一句古诗：

水流千遭归大海，流来流去流回来。

赵州附近诸县，

地处于太行山东麓，

地势西北高东南低，

是典型的山前倾斜平原地貌。

每逢夏季，华北大地暴雨，

来自井陉、赞皇、平山、灵寿之山洪，

从西往东，呼啸而下涌入汪洋沟，

一向如处子般恬静温柔的汪洋之水，

顿时，奔腾澎湃，波浪汹涌，

如脱缰的野马，狂舞的蛟龙，

水声震撼着大地，

拿着铁锹，守候在大堤上的农夫彻夜不宁，

更有一些，

卖鸭子的小贩招摇惑众，

说什么，今年，赵州发大水，

所有庄稼都会被大水冲走，

一根草也活不成！

趁着今年水大，

买几十只鸭子吧，

放到水里，自己长大，

又能吃蛋，又能吃肉，

管他地里有没有收成。

汪洋沟的水，来势汹汹，

漫溢过了堤岸，

灌满了村里的小井大坑，

竟然也带来了大大小小的鱼儿，

到处乱蹦，

农夫们，拿着粪筐，

在水里，划拉几下，随手提起，

竟然也能捞出几斤鲤鱼，草鱼，

等我长大了，

学会了钓鱼，学会了撒网，

汪洋也不再断流，四季流淌，

唉！

没想到，

河水却变得又黑又臭，泛着白沫，

流的还挺猛，

不分白天黑夜，不管寒来暑往。

听说是石门的废水，

有的来自市民的茅厕

也有的来自冒着黑烟的工厂。

鱼虾不见了踪影，

蛤蟆没有了叫声，

偶有几只黑色的蚊子掠过酸臭的水面，

发出讨厌的嗡嗡……

——原创河北赵州陈明辉

——2023年6月于昌平某集体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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