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

如果说孩子是父母的产品，那我爷爷奶奶的产量确实可观。打我记事儿起，每逢年节，一大家子人就会欢聚一堂吃团圆饭。

这么多人一桌一定坐不下。大人一桌小孩儿一桌，两桌席面勉勉强强挤下。大人喝酒拉家长侃大山吹牛，小孩儿们挤一起，官宣开饭后，直接进入状态，低头吃饱喝足散场奔向门外。

后来我求学离家住校，再后来工作越来越忙，几乎很少参加家宴了，即使回家过节，人也不齐，大家都忙。这个记忆鲜活地存留在我的记忆里，就像水晶球里闪光的碎片。

去年终于幸得脱身回到老家过节，也难得亲人们都回来了，大家又得以团圆。我发现叔伯姑母均现老态，除了最小的弟弟还单着，其他兄弟姐妹们的孩子最大有12岁，小的也7岁了。

开饭前布置饭桌时，才发现两桌一定坐不下了。

“大人一桌，小孩儿一桌，小崽儿一桌，三桌坐得下了。”大姑张罗着。

于是我们这群小孩儿携各自老婆老公围坐一桌，我们的下一代在另一桌。

“他们眼里，我们永远是小孩儿。”堂弟一句感慨后，我们互相看看都笑了。

当小孩儿真好，有那边一大桌子人爱着我们。

大人们酒劲儿上来，越聊越欢。不知何时，表妹把几瓶酒摆上桌面并提议：“今年咱们换换样，来点儿带劲儿的。”

可能兄弟姐妹们在外面应酬都多少喝过酒，但还是第一次坐在一起推杯换盏，同时聊着工作、投资、孩子。

我看看大人们，他们已喝得说话时舌头都打卷了。便提议：“咱们劝劝老头老太太们吧，别喝多了，血压心脏受不了。”兄弟姐妹一致赞同，我们拿出气势各找各妈，将大人们围住，好言相抚并意欲夺酒杯酒瓶，说喝差不多行了，下次再聚再喝。

老头老太太们自然拿出长辈的姿态来，说你们小孩儿懂啥，一边玩去。

我和兄弟姐妹们败下阵来，围坐回自己桌前，继续喝着聊着。

我回头看看我们小崽儿那桌，他们早吃好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