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都这么晚了。”
听见外面有人敲门,梁美松亮起油灯,将外套往肩上一搭,走出堂屋。
“是我,二哥,赵老六”
“原来是老六啊,快请进,快请进。”
进了院门,入了堂屋,赵老六往八仙桌边一坐,顺手给自己倒了杯冰白水,一饮而尽,喘了口气,搓着手说到:“二哥,我今天来有件事得赶紧跟你说道说道,今儿个下午,我跑船刚上了岸,打北边来了两个油鬼,问我家弟兄打听一个人,我听着描话,兴许说的就是咱家少爷,当然,我也就凭空那么一猜,不过二哥,这些时日,你也得多多留意着点,总不是坏事。”
赵老六话一停,又倒了一碗白水,一饮而尽,接着说到:“我觉么着,像是北路的马子,回头我帮着打探打探,如果真是有什么事要找咱家少爷的麻烦,二哥,咱可得早做准备。”
梁美松听完赵老六的话,不禁深吸了一口气,思来想去,觉得极有可能是那方宝物招惹的祸端,当日自己也没问清楚这宝物来由,不想,今日竟成了心头之患。
不过,既已如此,躲,看来是躲不过了,总得有所准备才是。
“老六,真是谢谢你了,我搬来这里几年,眼耳没有路数,还得麻烦你帮我弄清其中缘由,别再胡乱起了误会。”梁美松捏了捏下巴上的须子说到。
“这是自然的,二哥,这几年多亏了你照顾,不然老六我早见了阎王了,二哥现在有需要,随便招呼就是。”
赵老六拍了拍胸脯,吐沫星子也跟着飞了起来。
梁美松打了个合拳,赵老六紧忙起身回了个合拳道:“二哥别着急,老六这就给您办去。”,说着,又急匆匆转身跳进黑夜里。
赵老六一走,柏仲年正了正衣襟,端坐漆木椅上,双目半闭,似睡而非睡,令人不知其所想。
“文月,你过来,我问你个事,昨天你那宝贝到底从哪里得来的?”。
“河沙窝里捡到的啊,怎么了?”文月揉了揉犹带倦意的双眼,问到。
“除了捡这宝贝,你没给我在路上惹是生非?”梁美松一把抓住柏原中的手臂,擎到半空中,厉声问道。
“疼,疼,爹,您先把我手放下,我跟您细说不就得了。”
文月甩了甩刚刚被擎起来的手臂道:“其实这也不是我惹得祸,就是我在沙窝里捡到那块宝贝以后,在栗林里遇见两个劫道的。要抢这石头,那我哪能给他们,我就和他们打起来了,谁知道遇见俩三脚猫,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给收拾了,然后我就回来了,怎么了?”
听完文月所说,梁美松起手捏了捏自己的羊角小须,道:“你知道他们是谁?
“不知道,就知道他们懂些唇典”
“你个死孩子,乱给什么春,知不知道你这是捅了码子窝了”说着,梁美松抬起腿,一脚踢在文月屁股上“最近这些时日你就好好在家闭门思过,那也不许去”。
“唉,爹,为什么呀?我又没犯什么错,思什么过呀?”文月随手拍了拍屁股上的鞋印,跟到梁美松身前委屈道。
“不好好在家待着你出去干嘛?人家现在到处打探你小子在哪呢,你出去再给我惹祸?给我好好思过,哪也不许去。”
“唉,爹,唉,爹……”
梁美松双手一背,转身向着门外走去,任凭儿子如何叫喊,也不应声。
再说赵老六那晚离了梁家回到船上,对着几个躺的歪七扭八的搬工重重地拍了拍掌大声吼道:“来来!弟兄们都醒醒,我跟大伙说个事儿”
“啥呀,六哥,啥事不能明天再说呀,这都几更天了你还不睡觉。”一个看样子精瘦的中年男子半起身打了个哈欠道。
“就你事儿多,死猴子,你先闭嘴。”赵老六又拍了拍手道:“最近来了两个北路的油鬼,跑咱这瞎打听事儿来了,下回你们谁遇见了赶快开告诉我一声,你们自己别和他们照面说话。”
“有啥好事儿呀,六哥,这么神秘。”众人一边你挤我一下我挤你一下地抢铺盖,一边笑嘻嘻地问到。
“好你奶奶个腿儿,别瞎打听,见到了就告诉我,都听到了没有?”赵老六眼珠子一瞪,众人急忙应道“听到了,听到了。”
且说第二天中午,果然有伙计得了消息跑来找赵老六。
“六哥六哥”只见昨晚哈欠连天的猴子一边擦汗一边从岸边蹦上靠岸的货船:“李家坊,有两个北路来的在那喝羊汤呢,看那面相,一看就不是好人,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好小子”赵老六拍了拍猴子的肩膀,随即一步登了岸大声道“老驴头,把你驴车借我用一用”,还没等老槐树答应,说着赵老六急步蹬车,挥鞭一打,驴儿便飞奔起来。
“哎……这臭小子,都这么大了,脾性还和个土匪似的。唉……”
驴车越走越远,只听见老驴头在后面不停地嘟囔着。
驾着驴车不多时,赵老六赶到了李家坊,在镇口交待了算卦的老先生帮忙照看下驴车,过了镇子前的大牌坊再走三百步,果然看见有两个头发蓬炸着,不修边幅的人在里面坐在羊汤馆里。
微作思忖,赵老六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大步踏进店来。
“牙三儿,给我上碗儿杂汤,再来几个烧饼。”赵老六往二人边儿上的桌子一坐,故意用力地拍了拍桌子,一边发生嚷到。
“哎哟,六哥,您这大嗓门跟放炮似的,还用的着拍桌子嘛,别把我这桌子再拍断了腿儿”。一边说着,但见一头戴瓜皮帽,眯缝眼,龅牙凸出的中年男子急忙过来给赵老六打了个招呼,随即又擦了擦桌子,旁边的两个马匪不住地往这边观望。
“我说你家狗蛋儿怎么这么随你,十里八村的孩子都跑我这来学拳脚,你家狗蛋被我一吓唬,跑了,不来了。”赵老六冲着牙三儿吼道:“你家狗蛋儿呢?把他叫出来,我问问他。”
“哎哟,六哥,您跟个孩子叫么劲儿啊,您还不知道我们这家人嘛,老实本分,学了拳脚,又有什么用。”
赵老六转怒为笑道“这倒是,行了,那你快把我那羊汤端上来”,说完,又提高嗓门加了一句:“嘿,我这大周边的孩子,见了个遍,甭管他六七岁的十六七的,哪个不曾找我来学两手,从来没见过你家崽儿这么怂的”。
这一句不打紧,旁边两个马匪果然上了勾。
“生哥”一匪一边嘀咕一边给另一个递眼色。
“六哥是吧,看您这英雄气概,小弟我是打心眼里佩服,如不嫌弃,交个盆友?”一匪离座,转身来到赵老六座旁,另一匪也跟着凑过身来,道:“今天的羊汤我俩请哥哥吃了”说着转头对着柜台道:“掌柜的,再给上盘儿羊脸。”
“别介,你们谁呀?这常言道无功不受禄,二位有事儿?”赵老六双手一推,拒绝道。
“别客气呀六哥,看您也算是一方豪杰,小弟初到贵宝地,请您吃了便饭也是应该的嘛,何况我们还有求于您呢。”
“啥事求我?”赵老六眼睛朝着二匪一瞥问道。
“我们想向您打听一个人。”
“对,一个十六七岁的毛孩,桃花眼,一字眉,眉头下面有颗黑星。”
“你们打听他干什么?”
“远房亲戚,许久不曾来往,怕断了联系,过来走动走动。”一马匪满面堆笑道。
“我怎么看着你们不像走亲访友的?”说着但见赵老六反身将一匪手臂折过后背,用脚在小腿处一踢,该匪立马趴跪在桌前,随即赵老六右手立时伸进马匪腰间,将尺长腰刀抽出,不待另一匪反应,右手刀口已然架在另一匪脖子上。
“你们俩,就这么带着刀子出来走亲戚?”
“六哥饶命,江湖凶险,防身用啊。”
“把你手伸出来我看看。”赵老六拿刀子在右侧马匪脖子前晃了晃道。
“还他娘的给老子瞎放屁,到底是干嘛的,谁让你们来的。”
二匪见再难隐瞒,于是一五一十地就都招了。
“牙三儿,你过来,帮我把他俩绑起来。”赵老六冲着柜台喊道。
“别,别,六哥,我可不敢,他们都说了他们是马匪,我们平头老百姓可惹不起马匪。”
“草他娘的,真是怂到家了。”赵老六骂了一句,随即支使两个马匪慢慢起身。
且说两个马匪毕竟会些拳脚,知赵老六虽然擒住了自己,但只要一起身,赵老六便很难同时控制住他们两个,于是相互使了个眼色,刚一起身,两匪就极力挣脱,尤其是右手边的马匪,预计知道赵老六不会轻易杀他,甩了一下赵老六臂膀,转身就往门外跑,另一匪倒是自知难以逃脱,死命地抓住赵老六不放手,让赵老六也难以脱身去追。
赵老六冲着余下马匪的脸盆就是几拳,只打的马匪满面是血,眼冒金星才罢休。
赵老六还不解气,提个板凳就往柜台扔了过去,只听咣当一声,还好牙三儿躲得即时,不然脑袋也是必然要开花。
“快他吗给我找根儿麻绳”赵老六冲着牙三儿咆哮道。
这片刻光景,赵老六就和两个马匪交了手,牙三儿早已吓得呆若木鸡,刚才飞来的凳子更是把他惊出一身冷汗,赵老六这一咆哮,看样子是真起火了,牙三儿赶紧收了魂魄,心想躲过一遭是一遭吧,急忙去了后院取来麻绳,交给赵老六。
赵老六一边将马匪捆绑起来,一边瞪了牙三儿一眼道:“回头再找你算账”。说着,揪起马匪拖拽着上了驴车。
知道跑了一个马匪,赵老六也不敢耽误,蒙了马匪的眼睛,半路扯了些玉米秸秆盖在被五花大绑的马匪身上径直去找梁美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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