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一阵子热播《父母爱情》,我也追看。追看,其实有时候似乎是因为那些真实的感觉、生活的影子让人时不时地共鸣,又时不时地感叹。
“父母”相守相依一生,给我记忆最为深刻的是剧末,旁白说:“父母”一辈子,一个看不惯“资产阶级大小姐的臭毛病”,一个烦透了“乡下大老粗不讲卫生没情调”;却老了老了,两个人都被对方一点点地改造了,沾染了对方的那些习气。
看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虽然经历婚姻才七年,然而又何尝不是在彼此改造。我曾很烦老公“朋友”泛滥。近年,却发现我们两个人的心态似乎换了个过。他开始挑剔朋友的“品质”了,我却一旁劝他随和些。
从杨绛先生的《我们仨》里,我又领悟了另一种夫妻之道!
先生记录了他们的一次吵架,我想或许这也是他们唯一的吵架。原因只为一个法文的读音。争执的结果虽然是杨先生对了,钱先生错了,但两人都觉得无趣味。一般的夫妻,大约是胜者洋洋自得,败者暗地里找机会再扳回一局。二位先生却“讲定,以后不妨各持异议,不必求同。”但,他们“并没有各持异议。遇事两人一商量,就决定了,也不是全依他,也不是全依我。”
后又因钱先生的父亲要他前往老家任教孝亲,而钱先生已有清华聘请在先,左右为难。杨先生认为当向钱家讲明,应去清华。而杨先生的父亲听了此事不发一言,杨先生深思了:“一个人的出处去就,是一辈子的大事,当由自己抉择,我只能陈说我的道理,不该干预;尤其不该强他反抗父母。”
虽是夫妻,虽有小家庭的重担应挑,虽有小女要抚养,杨先生不曾以此留下钱先生,而是认为“清华这份工作不易得”,但最终她仍选择了尊重钱先生作为一个人的个体权利!“我记起我们夫妇早先制定的约,决计保留自己的见解,不勉强他。”
这算是关系命运的大事件了,还有生活小细节。家庭生活,其实常常是因为一些细枝末节的小问题发生大冲突。那些从原生家庭里带来的习惯,早已融入了血液,两种相融的血液也罢了,O型遇上了A型,麻烦可就大了!然而,却也有不一样的!
杨先生爱整洁,偏偏钱先生和女儿邋遢。“我爱整洁;阿瑗常和爸爸结成一帮,暗暗反对妈妈的整洁。例如我搭毛巾,边对边,角对角,齐齐整整。他们两个认为费事,随便一搭更方便。不过我们都很妥协,他们把毛巾随手一搭,我就重新搭搭整齐。我不严格要求,他们也不公然反抗。”
大事件各持己见,小习惯也没有一般家庭的剑拔弩张。
非常时期,杨先生夫妻无处可居,借住女儿的宿舍。女儿的宿舍又脏又乱,给妈妈看到了,说声:“啊呀!不好了!大暴露了!”爱整洁的杨先生却“乐得直笑”!
我语汇贫乏,找不出什么精当的词来形容杨先生夫妻。说“神仙眷侣”,他们却是过着食人间烟火的寻常生活。钱先生“拙手笨脚”,连自己弄坏的灯都指望杨先生修理。如若是我遇到钱先生,非气得半死:“要你何用!”而杨先生刚生完孩子在医院里,却安慰钱先生:“不要紧,我会修!”
说他们是寻常夫妻,却连杨先生做饭,钱先生也吟出诗来:“忧卿烟火熏颜色,欲觅仙人辟谷方”。贪吃也显露出几分文雅:“鹅求四足鳖双裙”。
他们的和谐,处处透着智慧,透着彼此欣赏,又互相接纳。求同存异我想是他们的相处之道。但这个“同”却也不简单,他们真正是志趣相投的“同志”啊!所以,才能在大是大非上保持一致,任何时期都不争名夺利,非常时期也不“大鸣大放”!异,只要是两个人,就会有异。这个“异”最体现一个人的智慧,大方向上的“同”已经做到了,他们尊重了彼此的小习惯,接纳了对方的不完美。
夫妻,如果在改造和被改造中度过,也挺“热闹”的,但也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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