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崎骏曾说,在至暗的时空,影子也会离你而去。
黑泽明则说,没有真身,何来影子?
张艺谋却说,没有真身,也有影子。
一幅幅山水写意,一幅幅黑白水墨,一幅幅阴阳太极,一场场琴瑟和鸣,一场场政治斗争,一场场尔虞我诈,一次次勾心斗角,一次次背叛合作,一次次权谋征伐……这是国师新作《影》。
谁是棋子,谁的棋局?“自我八岁那年,家父于朝堂遇刺,叔父担心我日后落得此下场,寻遍了境州城,终得一八岁男童,与我酷似,这便是影子。”这是子虞的独白,原来,在子虞的心中,境州(影子)一直只是个棋子,一个必要时的替死鬼。于是,我也原以为,影子只是影子,一个没有思想没有感情的替代者,仅此而已。
可是,若为人,怎会没有思想与感情,如帕斯卡所言,人是会思想的芦苇。境州也有思想,有情感,只是不允许被表现吧。小艾问他,你原可以拒绝,可以逃跑,为何愿意去做?影子说,小时候,是因为他们的强迫,长大后是因为小艾,他说她愿为她做任何事。后来,船上敷药,对香囊何以珍重。战后归来,朝堂之上,以血肉模糊的手细致地擦拭那浸染鲜血的香囊。张爱玲曾说,因为懂得,所以慈悲。而他,也是因为珍爱,所以珍惜吧。那香囊,边际已被血染,而中心却仍然纯白干净,是否,境州想对小艾说,我已血染沙场,面目可憎,但是于你,我仍是赤子之心,一片纯净。
谁是棋子,谁的棋局?境州,本无野心。一场生死绝杀之后,他归心似箭,雨中飞马,踏过青石板桥,绕过紧掩的门扉,踩过门前青苔,穿过破败素帘,伏与老母床前。也许他想到了悲剧,可是他还是怀抱这那一丝丝的希望,惟愿老母安在,从此不问世事,一心服侍老母,共度清贫余生。可是,子虞怎会放过他,无论胜败,影子都得死。子虞明白,影子之与他,正如他之与沛王,终究是危险的存在。面对已被刺死的老母,面对子虞的杀手,影子大喊:“都督答应放我走的,都督答应放我走的!”是他太单纯,还是都督太险恶?厮杀之际,沛王的相救,是为救影子吗?不过,是为留下子虞的替身而已吧。
境州收复,朝堂之上,歌舞升平,君臣欢笑,英雄(影子)伤痕累累归来。沛王仿佛已嗅到了胜利的味道,一剑致命鲁大人,那个炎国的间谍,那个使得青萍要成为杨平之妾的人。有人说,青萍与杨平,是画蛇添足之笔。想起了包不同的“非也非也。”青萍是沛国长公主,沛王唯一的亲人。而杨平是炎国大将、境州守将-杨苍之子。一把匕首,一场打斗,腹部的一刀,脖颈的一刀,故事还没有开始便划上了句号。正值芳华的他们,也许本应是田园牧歌之中,追蜂戏蝶的才子佳人,却成了这冰冷器皿下的孤魂野鬼,何也?面具人奉匣而上,沛王何等兴奋,是否想着心患已除,从此便是高枕无忧。而当看到匣中空空如也,当身后利剑刺来。谁才是棋子呀,又是谁的棋局?子虞放声大笑,诡异阴森的笑容,夸张奇特的笑声……令人不寒而栗呀。
谁是棋子,谁的棋局?子虞言说,境州杀掉沛王,带着小艾远走高飞。不过,境州已不是那个归家的境州,被欺骗过一次的境州已经成长了。子虞的剑还未拔出,境州的剑已刺向了他。子虞算计一生,是否想到,自己会死在影子的剑下?合上面具,境州对着子虞说,没有真身,也会有影子。谁又是棋子,又是谁的棋局?
故事结束了吗?故事刚刚开始,境州与田战,是一场杀戮还是一场俯首?
谁是棋子,谁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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