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面对肖薇那祈盼的眼神,我发现我根本没有拒绝的勇气。
“怎么才能让他知道我们重归于好了?”我问道。既然她约我出来见面,肯定已经想好了所有的细节。
“只要我们一起走出咖啡厅就够了,哦,最好是这样走出去。”她用双手抱紧我的胳膊,一如当初那样。
“你确定只要我们一起走出咖啡厅,他就知道?”说得像是神话剧似的,阮海峰又没有千里眼的本事。
“这你就不要管了,听我的就行。”
“好吧!”我没有再做争辩,起身去服务台结账,却不料服务台小姐告诉我,我们的账已经结过了。
“你结的?”我转身问她。我记得她一直坐在那里,连卫生间都没去过。
她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而是一脸了然的表情,然后走上来,自然地挎上我的手臂,依偎着我向咖啡厅大门走去。
我看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半天的晚霞将咖啡厅外的街道和对面的高楼都染成如血般的红色。此时正是下班时间,街道上行人很多,走起来并不容易,尤其是我们这样并排着走。
“有没有当年我们逛街的感觉?”她忽然问我。
“嗯。”我忍不住捏了捏她的鼻子,说道:“我真想就这么一直走下去。”
“嗯,我也想啊,可惜不可能了。”她的脸像红透的苹果,替我正了正衣领,然后抬起头望着我说道:“一晃都十年了,感觉还像昨天似的,那时候的我们,真好啊!”说完一把抱住我,不过很快就松开了,她转头望着前方,轻轻吸了吸鼻子。
“离开他以后你有什么打算?”我问道。
“现在还没有,等离开了再说。”她对我笑着说:“怎么说我也是大学毕业的,总不至于饿死在街头......”
话刚说完,她脸上的表情就凝固了,随即肌肉撕扯成了恐慌,她一把推开我,向我们刚刚走过的方向跑去。
“怎么......”我莫名其妙地转身,就听到嘭地一声,好像麻袋摔在地上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啊!”几声凄厉的尖叫自前方响起。
随后便听到有人在喊,“死人啦,死人啦!”“有人跳楼啦!”
然后就看到人潮像是被人推倒的多米诺骨牌,忽然向四面八方涌去。
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一下,知道有大事发生了,连忙拔腿追了上去。
我们离事故发生的地方不远,不过等我挤过人群冲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一分钟之后了。
空旷的咖啡馆前,肖薇跪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肖薇......”我上前询问。
“滚!!”她朝我大声喊道,眼角的,额头的皱纹分毫毕现,一分钟不见,她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
那个人已经死了,身体还在抽搐着,红的白的从脑袋里流出来,顺着她的大腿淌到地上,然后慢慢扩散开,在原本就是红色的街道上加上了更加浓重的一笔。
我站在那里,看着那个人深青色的衣服,瘦削的身材,以及张开的嘴里缺少的两颗门牙,我想我知道他是谁了,难怪肖薇说,只要我们挎着手臂走出咖啡厅他就会知道,原来他一直都在。
31
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肖薇。
听认识的同学说,她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谁也没有告诉。
也有同学说,在南方的电子厂好像看到过她,不过不敢确定,那个人满头白发,怎么看都不像是才三十几岁的肖薇。
第二年我又谈了个女朋友,半年后就领证结婚了。
我结婚那天,王星星、丁吉、萧亮和刘海都来了。那天我们独占一个包间,喝了很久,最后却意外得都没有喝醉。酒席最后,我登台唱了黄梅戏《夫妻双双把家还》,赢得了来客的热烈掌声,媳妇站在旁边又是哭又是笑。
结婚十个月后,我的女儿出生了,我给她取名孟薇。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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