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韩是个手艺人,搞根雕的,其实他刚四十出头,只不过原来一直干瓦匠,日晒雨淋,风餐露宿,搞得又黑又壮,跟非洲兄弟似的,不,牙还没人家的白!脑袋抹了香油似的,唰唰反着白光。后来这七八年追求梦想上南方学习根雕技艺去了,觉得学的差不多了,就想回来打拼。一口浓重的满城口音让人找到了亲切感,“二爷吃咧呗?”那二大爷满脸的褶子就挤出笑来,回答“嘿……嘿……”边上佝偻着腰的占全咂着嘴说:“诶呦,老韩呐!好些年不见了,孩子长大啦!……真行喽诶!”……老韩应和着过去了。大家都忙活去了,就这父俩跟闲人似的守着村头那半死不活的小卖铺。
没过几天,村子外边的省道对面多了个根雕馆:村夫子根雕。
日子不错,还可以,老韩也知道,文玩这东西就是“十年不开张,开张吃十年!”
这半月以来净是下雨天了,这让多年在南方学艺的老韩心里多少有点不自在,毕竟那日子苦啊!于是就闲了下来,喝喝茶,写写字。可这人一但闲了啊,就容易生是非。
原本这天夕阳正准备跟老韩说再见,却不见了老韩的踪影,一找,他偷偷摸摸的干嘛呢!
说就在二十分钟前,老韩正准备回家,转头一瞧一拉煤的重卡正呲溜呲溜跑哪。这一幕占全也看见了,他蹲在村口嘿嘿地笑,:“你也敢上这里跑!”果不其然,马上就有辆交警的车呜呜地追上来啦,啾的一下超到前边拦住了它。
老韩心想,我得瞅瞅。对面的占全一想,嘿!
车里走下来俩警察,两身荧光绿,其中一个带墨镜的走上去,一叉腰一努嘴一伸手,挺尖的嗓门跟汽笛似的:“你,下来!”
那司机像堵墙似的在那里不动,脸上的表情木讷,警察一瞅这主,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心里骂句,姥姥的,我还治不了你!扭头打了个电话,叽叽歪歪的说了几句。僵了没几分钟,有辆破皮卡开过来了。老韩心想,这是闹哪出,突然背后有只手把他拉了过去。不是别人,正是占全,谁知老韩老韩一把大手反抓住了他,“你干什么呀你!”话音刚落,占全心里咯噔一下,“我就是贱!”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里,俩大老爷们扑通倒地。鼻青脸肿的司机乖乖下来了,对,还蹭上了半边土。
……
诊所里老韩叫嚷着,这都什么事啊这是!占全只是冷冷笑着,哼!一会儿村医过来了,“你这些年净在山沟沟里待了,那里知道这小县城的悲哀。”老韩心里挺不是滋味,他说,我明天就去上访!
那哥俩笑而不语。
明天老韩真去了,只是不知怎的就被接回来了,是村委会的人接的,一路上没少给他白眼。
老韩不明白,是他在山里待的时间长了,还是山外面的时间过得太快了,怎么就这样了呢,还是说一直就这样?老韩心里莫名的想起刻刀下的那些神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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