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音箱放了一下午音乐,篮球场上的人在拉横幅、挂气球,正为年三十的晚会忙活;路面上多了些染黄头发的年轻人;邻居一桌打牌的人欢声笑语,全村一派生气勃勃、喜气洋洋的情景。
小黄跟我一下午,我上楼她上楼,我去后院她去后院,我回房间坐在桌前看书,她钻进桌布,躲在桌下挨着火炉睡下,不跳、不吵、不闹。
小黄她平时可没这么安静。好似有无限精力,与小黑你追我赶,所到之处无不扬起一阵灰。
小黑有双眼皮,这可神奇,家里养过不少狗,他是唯一的一只。他的眼睛圆圆的、亮亮的,眨眼间,双眼皮格外引人注目。搂着他的脑袋,和他对视,总显出一股机灵劲儿。
都不用叫唤,看着他,四目相接,他就会走近来;如果他还在犹疑不定,那蹲下来,他一定甩着尾巴欢喜地凑过来。
他才两个月大,还没换成根根分明的成年毛,仍旧是软软的绒毛,张开手指放到他背上,能看到毛陷下去,并拢手指,两指之间约莫有一厘米长的毛。
小黑从外面刁了块骨头进来,一边警惕地防备着小黄,一边得意洋洋地寻找一块好地方以独享美食。
进门没多远,小黄猛地发难扑向小黑,小黑“汪”了一声跌倒在地上,骨头就势滑出去。小黄正要咬骨头,小黑从斜后方咬她的后腿,小黄扭头就咬小黑的背,随即双方扭打在地。几次小黑爬了起来,但总被小黄掀翻或推倒在地,霎时间小黑又跌到地上,这次小黄整个罩在他上头,小黑的脖颈被小黄摁住动弹不得,两只后腿在空中乱蹬。
我素知小黑爱嚎叫,争斗时呲出牙齿像只斗牛犬,叫得张狂却是虚的,此时被按在地下叫得甚是凄惨,不知是向我求救还是向小黄求饶。我走近驱赶,小黄这才跑开找那块骨头去了。
一脱身的小黑马上恢复神气,跟上小黄凑过去,俩东凑西嗅。一会儿,小黑索然无味地走开到其他地方去了,小黄却趴在地上围绕着柜子底下转来转去。我好奇走近,矮下身子朝下一看,原来骨头滑到了柜子下面,小黄奈何不得。我拿棍子挑出来,小黄凑过来一看失望地走开,原来是块没肉还烧得焦黑的骨头。
小黑打架打不过小黄,却总爱招惹她。这不小黄刚趴下睡觉,小黑蹑手蹑脚走过来,在小黄旁晃悠两圈,以为他也要顺势躺下,没想到他突然袭击,小黄措不及防被咬住,在地上打滚想挣脱,哪怕脸上被小黑扯着一揪肉,也不发出一点嚎叫声,更别说认输求饶了。
小黄忽地弹起反攻,像只箭般射向小黑。小黑撒足狂奔,闪进我的房间,绕着我的凳子打太极,终于被咬到,转身反追小黄,冲将出去,像两只大老鼠。才几秒钟,两只狗又冲到我门口,被追的那只一旦被咬到反身就追,他们就这样来来回回你追我赶,跑了十来趟也不嫌累。
现下小黄趴懒散地趴在桌下,门外那个麻袋飘出毛烧焦的气味。她时不时怯怯地凑到袋子前嗅一嗅,气味陌生中又透着一丝熟悉。她不明白平日待他们很好的主人,怎的在温暖的午后阳光下,将小黑叫进麻袋,抡起碗口大小的木槌。
那是他们无比信任和喜欢的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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