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子：孤独的体验者

任何意义都体现在体验之中

          一题记

自从大学里接触到了《海子的诗》和余徐刚的《海子传》后，便在我的心里把3月给了海子，更把《海子的诗》放在手里细细阅读。但今天我不想去翻看了，出于对这位“诗歌英雄”的崇敬和瞻仰。不想在他的生死的日子里去惊扰他的灵魂。让他安息吧! 他太累了，一个人走向天堂，就让他在天堂里好好休息吧！

海子：孤独的体验者

每次，当我打开这两本书时，我觉得自己是一个魔鬼，从我眼里发出的魔光，扫描一行行诗的语言，直逼那瘦小而孤独的灵魂，透视他的精神世界。然而越接近他的灵魂，我却越来越强烈的感到自己的渺小。“邪不胜正”再一次的得到了证明。

他的诗歌里的那种“善性”越接近他就越显得明显强烈。他是温暖的，具有阳光般的质地，渗透了一种纯粹的生命力。然而在诗的字里行间里，也深深地透露着海子在诗歌道路上的寂静和孤独，越到他人生的最后就越明显。

我不曾一次地试着去体验海子的孤独，通过他的诗。然而一次又一次地半路折回，那种孤独体验不是我能承受的，我望而生畏。

也许，海子是一个天才。从人类的精神史中可以看出，天才是孤独的，在孤独中创造出硕果来，海子也不例外。

或许，人类来到地球上，作为一个生命个体本身就意味着孤独。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堂，一个人就是一个独立而封闭的“字宙”。

人与人是两个不同的生命个体，是两个不同的“字宙”，因此注定无法达到真正地沟通。

孤独是无法拒绝的。但从哲学上讲，这种孤独是一种普遍性，不能说明天才的孤独，更不能说明海子的这种孤独体验。

在海子的短暂地一生中，1984年是他诗歌创作的转折点。

1984 年以前，更确切地说是在《亚洲铜》没有诞生前，海子的诗作完全是停留在诗歌的“原始资本结累”时期，是为了培养诗的语言和诗歌构筑的技巧的。小打小闹，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模仿成分重。《海子的诗》一书中，没有收录一首是在《亚洲铜》诞生前的，即是明证了。

《亚洲铜》的诞生被誉为典型的学院派的诗作，具有高超的技术含量，是海子在诗歌创作道路上的一次质的飞跃。正如《海子传》中所说的那样：“海子青春的语言魅力，是显而易见的。他构架的诗歌语言让人捉摸不定，在驾御语言的技巧上，他显然有自己的过人之处。经过长期的语言打磨，他破坏固有的语言体系结构，已经有了自己的独特方法，建立了属于自己的结构模式，这是后现代注意写作经常用的方法之一。海子也不例外。但他建立的语言结构体系新颖，让人耳目一新。”正是这耳目一新所带来的独特的创造性，超出了同时代的青年诗人，具有了“先锋性”、超前性。但他不符合当时大多数人的理解习惯和语言的习惯。新事物的开始总是不能很完全地被人接受。于是乎，被骆一禾誉为“不朽之作”的《亚洲铜》并没有引起诗坛的足够重视。

在人们的习惯爱好中，总是强烈地倾向于爱好和喜欢与自己相似的东西，找到一些共同点，排斥那些不具有的相似性。另外海子自身的性格特点中，不谙世事也成了他在诗歌道路上的绊脚石。

因此，海子注定要受到打击的。虽有骆一禾，西川等人的赞赏，但却不能抚平他心中的创伤。他一直希望自己的诗歌能得到官方刊物的认可，采用，发表。在无人可助的情况下，海子只有“离群索居”，追求着对自己价值的自我实现。海子孤独而执著地追求着自己的诗歌理想。

海子体会到了什么是孤独。

天才是时代的早产儿，是不属于他生活的时代的，天才是属于他死后的时代的，在他生活的时代他是孤独的。

海子“你的血液里没有情人和春天/没有月亮/面包甚至也不够/只有一群苦痛的孩子，吞噬一切”或许海子认为自己和梵高有着同样的不被人所理解认同的经历，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就渐渐地喜欢上梵高。同时说明他承认了自己的孤独。海子称梵高为“瘦哥哥”。在海子的意识里依然有着童年时期的幻想和浪漫，他求他的“瘦哥哥”“喝完苦艾酒/你就开始点这把火把吧/烧吧”“代替天上的老爷子，洗净生命”。

或许是海子体验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孤独，别人无法理解他内心的这种孤独的情绪，他强烈的“沟通”渴望得不到实现。在人与人之间得不到实现他便转向了大自然，和生命。海子是热爱大自然的，热爱生命的。在海子看来，自然的一切都是富有人情味的，他以诗的形式写下了《大自然》《九月的云》《春天》等等诗篇。

当我在读这些诗的时候，我不能不为之感到伤心流泪，在这些有着博大深沉的

爱里和有着阳光般的质地的诗句里，我深深地体会到了海子的那种无法超越的孤独。

海子是有着“官方情结”的。在他看来只有自己的诗 为官方刊物采用发表了，才是真正的成功。这一直是他的风愿。他希望通过自己的实际行动，不停地写，不停地寄，相信时间会证明的，某一天，打动某位编辑，看中他的诗歌，欣赏他的诗歇。可是愿望是美好的，希望是没有的。即便挫折不断，但海子一直没有怀疑自己的诗歇。或许正是因为海子的这种坚持，

自信，创造了他的“天才诗人”，“诗歌英雄”。

在诗歌道路上的不平坦，海子是感到悲哀地，这是他心中永远的痛。

此时，爱情给了他安慰。是的，海子恋爱了，坠入了爱情海，在爱情海里感受海水的温柔，更何况自己是“海生”呢!

海子像一个孩子似的在母亲的怀抱里感受幸福，感受母爱。同时海子也付出了他的爱情的所有。海子“靠着爱我的人/合上眼晴”。

爱情是一剂良方，一切痛苦和悲哀，因爱情的出现而荡然无存。海子感到活在人世间的珍贵。“活在这珍贵的人间/泥土高溅/扑打面颊/活在这珍贵的人间/人类和植物一样幸福/爱情和雨水一样幸福”。

同时也激活了他的猛烈地创作欲望，歌颂爱情，“人间少女”的意象不断地出现在他的诗篇里。但海子不满足于写短诗，写抒情诗，海子迷上了写“大诗”，并创作出了《但是水，水》。跨进了写“大诗”的门槛。

海子的命运是控制在上帝的手里。

海子是上帝遗弃在地球的孤儿。

海子是代上帝来人间体验孤独的，

“在这个春天/我失去了爱情”。海子和蓝波湾的感情出现了危机。海子对蓝波湾的感情是真挚地，毫不保留地。正如此，感情的失败给了他沉重的打击，诗歌道路上更是壮志难酬，被那些不理解他的人排斥，甚至攻击。

海子感觉到了“人是破碎的”。内心冰凉而万念俱毁，有一种想死的念头。

“我请求熄灭/生铁的光，爱人的光和阳光/我请求下雨/我请求、在夜至死去/……我请求下一场雨/洗清我的骨头”

海子说:“我有三种幸福：诗歌，王位，大阳”。诗歌是他的幸福。在爱情失去以后，海子和诗歌结了婚。他把生命的一半交给了诗歌，他要依靠这个巨大的情人生存下去。“我不能放弃幸福或相反我以痛苦为生/……”诗歌对海子来说是与生命融在一起的，诗歌是海子的一切，有了诗歌也就有了王位。海子是“诗歌皇帝”。

太阳是海子的图腾，崇拜。这带有点宗教色彩。

人在苦难的现实生活中和内心焦忠，空虚，孤独的精神状态下，是很希望能找到一个支撑点，驻足点，作为自己心灵的栖息地，这也是宗教产生的原始原因。此时的海子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孤独的可怕，他想找到一个温暖的，安适的，永恒的精神家园。

太阳，是唯一的选择。伟大，温暖，永不枯竭。

于是海子怀着虔诚的心执著着心中的“太阳”，萌发了创作《太阳》的计划。今天，我们在《太阳》里看到了什么是诗歌，什么是生命。

“太阳”这一图腾的确立，的确给了海子一些沉醉。他的诗里有着阳光般的质地。有一种生命力。正如伍恒山先生在《海子传》序中说的:“海子是一位有着原始素质的赤子，一个原始人，一个有着巨大力最的歌者。他从刀耕火种中来，而接源于西方的形式和精神，他歌唱人类，自然，生命，歌唱一切已知和未知，神圣和光荣。……他把非常有限的生命浓缩，在一个瞬间，显示了生命的全部辉煌。他的诗是不朽的。

海子是无愧于“诗歌英雄”这个称号的。

海子不想让自己像他所祟拜的歌德一样花60 年的时间去写《浮士德》。海子知道自己与歌德的经历是完全不同甚至相反的两个人。他不能用太长的时间去完成《太阳》。海子知道生命的短智，当他心中还有自杀的念头时，潜意识里就更觉得生命的短暂，随时结束，或许就在明天。于是，海子开始为创作《太阳》寻找题材。他一个人寻找，惟有孤独伴随着他。“孤独是一只鱼筐/是鱼筐中的泉水// 孤独是泉水中睡着的鹿王/梦见的猎鹿人/就是那用鱼筐提水的人……拉到岸上还是一只鱼筐/孤独不可言说”

海子是忠实于自我和自我情感的人。在诗歌中，海子是自由的；在精神家园里，海子是自由的。然而，孤独的本质正体现于此。

海子似乎有一种紧迫感，在催促他加紧对《太阳》的创作，在最后的几年尤甚，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太阳是海子的精神家园，是他心灵的栖息地。当海子实在无法忍受孤独体验时，他急切地希望去“太阳”里，甚至借助于“天梯” ……铁轨来加速完成，解脱。

这或许就是他选择铁轨自杀的原因。至于“卧轨”，那是因为在海子的内心里，他是一个热爱土地的人，《土地》长诗表明了海子对土地的敬仰。为了表达对土地的虔诚，在离开之前唯一能够做到的是更多的与土地亲密接触，五体投地。于是。“卧轨”就是很好的交接点。

海子的行为丰富了中国的死亡文化。“当众人齐集河畔高声咏唱生活/我只会孤独返回空无一人的山峦”

这似乎是海子对自己将来的安排，他注定了要孤独地走向天堂。在现实中，他无法承受走向

远方。“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遥远的青稞地/除了青稞一无所有/更远的地方，更加孤独/远方啊，除了遥远一无所有……远方的幸福，是多少痛苦”。

现实中给他的只有痛苦，孤独。惟有太阳，那梦中的天堂。只有在天堂里，才能诞生新的诗神，出现新的曙光。海子在体验孤独之后，完成了上帝的使命，也完成了天才诗人的历程，走向了天堂。在天堂里将他的《夜歌》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