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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病毒程序

卡斯帕最近日子不好过。不知道是谁，不断地追踪他，害得他东躲西藏。其实他已经猜到这是利用示踪蛋白的结果，这说明对方十分了解他，这点让他甚为苦恼。自己在明，敌人在暗，似乎除了招架完全无法还手。这会是谁呢？他百思不得其解，丁峻和王曼农都在地外出勤，但是除了他们两个，还有谁会如此了解他？

因为不断被追踪，卡斯帕丧失了不少手下，有很多ID因为无法及时找到他而失去联系。而他们的大多数之前的忠心跟随不过是受了心理蛊惑的缘故，所以有不少跟他断了联系之后，很快又转向了其他网络玩乐事业，把卡斯帕的宇宙大一统的理想和目标抛掷脑后。

幸而他找到了柳文焰这样智商和专业都超一流的助手，在其帮助下建立了一个比较安全的藏身之地，其实就在西昌试验室的总服务器上，卡斯帕以一段蛰伏的程序的形式安顿了下来，事实上大型服务器上面各种乱七八糟的程序不计其数，如果不出乱子，谁也不会想着去自习甄别和清理，更何况是利用一般杀毒软件进行清理，卡斯帕也能轻轻松松地躲过去，谢天谢地，只要来的不是示踪蛋白分子就好。而柳文焰听从了他的意见，正在向上打一个报告要求为西昌试验室建立魂游局域网。

熊道认为不妥，上次的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再加上他一直觉得黑洞组有点问题，这么贸然建一个魂游局域网，岂不是让外面的人进来更容易了。但是柳文焰说，日内瓦还有布鲁克海文这些强子对撞机中心都已经建成，西昌再不建的话，在信息共享方面会和外界脱节，这是其一，其二就是，网络本身就具有一定的风险性，不能因噎废食，从互联网开始，本来问题也就没断过。

这么说似乎也有道理，熊道感觉不好反驳。于是柳文焰向何正发了报告，何正同意了。何正叮嘱熊道，“如果你不放心的话，网络中心看紧一点！”

有道是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虽然熊道十分警惕，但是卡斯帕这一段非常安分守己，除了偶尔和柳文焰在学术上的交流之外没有别的动作，而且柳文焰基本上也不在办公的地方进入和卡斯帕见面，所以熊道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踪迹，戴维斯也没有追踪过来。

但事实上卡斯帕和柳文焰能交流的东西也十分有限，对于前者，更关心的是细胞数字化以及如何将数字化思维转移入人体（别人的身体），而对于柳文焰，则更关心高能物理方面的发展，偶尔两个人的交谈也会有冷场的时候。卡斯帕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伊萨克博士，你说如果我们两个联手，会不会变成科学史上的奇迹？”他和蔼可亲地问。

“难道我们没有正在联手吗？”柳文焰不解地回答。

“想不想更大胆一些？”卡斯帕凑过来坐在柳文焰的旁边，“如果我的思维和你的思维合为一体，进入你的大脑……怎么样？”

柳文焰倒吸一口凉气，那岂不是我精神分裂，一个脑子里装两个人？

“哎，其实在第三行星的时候，我就有意要做成那个试验，可惜功亏一篑，我的儿子就死在丁峻的枪下，否则……”他的语气难得地伤感起来。上一次他抓到丁云路，希望折磨到他思维消散再取而代之，因为丁云路和他反抗的思维留着会是个麻烦。现在看来，柳文焰很配合，如果他不反对的话……网络里其实他也呆腻了，有个实在的身体出去走走倒也不错！但是试验都是有风险的，卡斯帕自信对自己没有多少风险，反正他可以用那些数字化的海拉细胞做一个思维备份，但是柳文焰嘛，还是不要告诉他实情了，人都是会胆怯的！

他看看柳文焰的脸色，还是别勉强了，他有自信，会有同意的那一天。于是卡斯帕笑着换了个话题，“等王曼农回来，就该晋升副主任了吧？真奇怪西昌试验室，副主任设了两个位置，正主任却一直虚席以待，在等谁呢？”

柳文焰脸上有点苦笑，“正主任，副主任，有什么区别，我现在早就看淡这些了。”他站起来，“先生，我要回去了，今天还有些事情要安排。”

卡斯帕点点头，看着柳文焰消失在自己面前，嘴角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戴维斯看着眼前的虚拟电脑屏幕，欣慰地笑了。程序跑动到头，最后一行是绿色的小字“Match”，他终于完成了能裂解海拉细胞的病毒基因的数字化过程。其实之前安德烈和丁峻已经完成了大半，他不明白为什么还是半途终结了，难道真的如Manon所设想的会出现那么可怕的后果吗？不，不会，戴维斯心想，我会看着你们，小心翼翼。

那些新出现的基因片段是小小的一团，周围布满了针状结构，看上去像一颗颗小小的海胆。最近卡斯帕销声匿迹，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戴维斯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了一遍，没有找到他。看来示踪蛋白对他的威慑还是不小的，但是夜长梦多，戴维斯希望能早点解决掉这件事。

可是，解决之后呢？戴维斯有点茫然，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曾经，他悄悄潜入白晏梓的信箱去看看有没有叮当和朵儿的消息，他的行为非常谨慎隐秘。但是，不得不说，这个世界上如果说有一个人和他最为彼此了解的，大概就是晏梓了。

晏梓在家里清理那些电子文件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医生给戴维斯的诊断书，并不是可致命的心脏病，恰恰相反，戴维斯的心脏完全没有问题，而他诊断书上的疾病，不至于那么快就要了他的命，如果配合治疗，虽然不能治愈，但至少还有几年的寿命。于是晏梓回想起戴维斯去世那几天的很多生活细节，她觉得有一点疑虑。王曼农经常来看她，有时候会要求她发送子女的照片或者视频给自己看。白晏梓利用魂游网进入自己的信箱，马上发现有人来过并清扫过记录的痕迹。这个发现没有让她吃惊，而是让她惊喜，因为有很多东西，是专属于她和他的秘密。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一定不多，于是白晏梓决定保持沉默，她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定时为父母或者曼农发送孩子和自己的生活片段，有时候还会写上几句话。是的，他虽然沉默着，但是他在想什么，她全都知道。

戴维斯看着那些小海胆一样的东西，心里考虑的是，在和卡斯帕正面交锋之前，能否先做一个试验呢。机会来了，戴维斯在图卢兹空中客车制造中心的内部网站里看到一个消息，第一架大型数字化细胞组成的生物机械客机即将试飞，当然里面既没有乘客也没有驾驶人员，只是一次试运行。

带着点罪恶感，戴维斯将程序导入了试验客机A990的系统，幸好这只是一起不伤及人命的试验。但是，对不起了空客中心，让你们破费了。如果是波音率先做这个试验的话，那么对不起的就是波音公司了。

试验很成功。A990升空2小时后，地面监控中心突然接到警报，说飞机内部的数字化细胞再生系统紊乱，细胞分裂速度降低，只能紧急迫降。空客损失惨重，所有的订单全部退回，连本年度的巴黎航空展都不能参加了，而且一时之间成为全球笑柄。戴维斯遥望空客中心，深深哀悼三鞠躬。

这天晚上，轩辕一号带着全体成员回到西昌营地，熊道打电话过来说有要紧事和丁队长、祁副队长以及王曼农商量。

“什么事啊？”王曼农伸个懒腰，“累死了不能明天说吗？”

丁峻看了她一眼，“熊道都紧张了，还能是小事吗？说不定那个人又兴风作浪了！”

丁峻的办公室，熊道赶来，来不及寒暄，“给你们看个新闻。”他让丁峻打开墙上的大屏幕，输入指令，呈现在几个人眼前的是前几天空客A990试飞行失败的消息。

“这怎么了？”王曼农莫名其妙地问，“这不是很正常吗？”

“不正常！”熊道说，“失败原因，怀疑数字化细胞遭遇电脑病毒袭击，裂解速度下降，有专家猜测这是新型电脑病毒，其结构与某生物病毒有些类似。”他念那些文字给王曼农听。

其余三个人同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会是谁干的？”熊道紧张地问，“这事儿除了我们几个加上安德烈还有斯蒂芬，还有谁知道？我猜是那家伙！”最后这句话说到三个人心坎里了。

“这家伙自己还利用海拉细胞不断分裂呢，就敢碰这玩意儿？”王曼农摸着脑袋问，“他不要命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生物机械化和细胞数字化的整个基础就是海拉细胞的强势分裂！我怎么觉得这事儿有点怪啊？”

“不管怪不怪，要尽快把他找出来！这个口子一开，空客损失还是最小的问题！”丁峻心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祁麟一直没有吭声，半天他才说了一句，“如果真的像嫂子之前说的，这东西会进化，会有什么后果呢？”一片沉默！

看来对决的时候到了，不管怎么样，要先把卡斯帕挖出来再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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