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引眼球的标题,充满悬念的开篇,这些自媒体法则,被某些好为人师的人在爆文里反复分享着。其实这都是常识,古人早已深谙此道。加缪兄当然也不例外,来看看他是怎么切入故事的。
“四月十六日早晨,里厄医生从他的诊所里走出来时,在楼梯口中间踢着一只死老鼠。”
这是序幕后的第一句话,直接祭出男主里厄和鼠疫的象征——死老鼠。
这作派和调子是不是很符合惯于思辨、探求规律和本质的哲学家加缪?
好了,看看死老鼠带来了什么劳什子,鼠疫爆发前究竟会发生什么。
当晚,里厄医生在过道中掏出钥匙打算上楼回家,忽然看见一只全身湿漉漉的大老鼠,蹒跚地从阴暗角落里走出来。接着它停下来在原地打转,轻轻叫了一声,最后半张着嘴,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里厄医生细看了一会就上楼了。
从读者的角度看,已经感到了一丝恐怖气氛,然而当事人看到那一口鲜血,却没想到什么瘟疫,而是想到他那因肺病卧床的妻子,即将坐火车去往巴黎疗养,难捱的分别就在眼前。
随后的几天,里厄居住的那栋极少看到老鼠的大楼不断出现死老鼠。看门人米歇尔提着几只死老鼠,向里厄抱怨可能是恶作剧的人把死老鼠抛进了大楼。
里厄医生出诊途中,不时看到垃圾箱中的死鼠。一个常年卧床的老年病号看到里厄,就挣扎着坐起来:“嗯,医生,它们出来了,您看到了没?”
因为妻子要离家疗养,里厄的母亲从巴黎赶来照顾儿子起居。里厄把妻子送到火车上安顿好,下了车。隔着玻璃窗,妻子与里厄说着什么,里厄也不断地交代着什么,但只能看到对方的口在动,可是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
生活中是不是也经常这样?人与人之间往往会隔着一层东西,努力地想去了解沟通,可是就是走不进他(她)的世界。
离开月台,看到一个铁路工人从身边走过,让里厄印象深刻的是,他膀子下夹着一只装满死老鼠的箱子。
下午五点,里厄走出家门去看病人,迎面碰上社会活动家塔鲁,两人正寒暄间,一只老鼠旁若无人地走过去,突然停了下来,开始惊恐地抽搐,转眼间就一命呜呼。
看门人米歇尔靠在墙上,一脸倦容一语不发。这和他平时一贯的精神抖擞、快人快语相比判若两人。
不过四五天的时间,大街上、屋子里,甚至下水道里,到处都是老鼠的尸体。后来,仿佛有人召唤它们似的,从隐匿的屋脚、地下室、地窖、阴沟等处成群地爬出来,摇摇晃晃地走到光亮处踌躇不前,在原地打上几个滾,就死在人的脚旁。
夜里,不时可以清楚地听到它们垂死挣扎的轻声惨叫。
仅仅二十五日一天,收集和焚烧的老鼠尸体就达6200余只。
几天以后,这种怪现象突然停止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觉得噩梦终于过去了。
然而,这只是暴风雨前的死寂而已。你方唱罢我登场,老鼠死得差不多了,就该人类登场了。
看门人米歇尔脖子、腋下、腹股沟处出现很大的,像木头节一样的硬块,疼得厉害,开始化脓溃烂。
晚上,看门人病情急剧恶化,半个身子翻出床外,大口大口地呕吐着浅红色的胆汁,体温达到39.5摄氏度,侧腹部出现黑色斑点。
里厄用松节油对他的脓肿处进行烧灼处理,巨疼下,米歇尔嘶声嚎叫:“啊!这些畜生!”
经过烧灼处理和服药后,米歇尔翻来覆去一夜,第二天早晨,体温下降到38度。他躺在床上,微笑地看着自己的妻子。
到了中午,体温一下子上升到40度,满嘴赘生物,呼吸短促,呕吐不止,剧烈的疼痛让他脸色铁青,嘴唇蜡黄,他断断续续地吐出两个字:“老鼠!”
里厄叫了救护车,准备隔离治疗。米歇尔蜷缩成一团,在救护车里突然就咽了气。
不能说米歇尔是奥兰鼠疫中第一个死亡者,但他却是里厄身边第一个被鼠疫折磨至死的人。
考虑到他看门人的身份,也许,这是个意象:鼠疫攻击并冲破了奥兰的城门,面对着芸芸众生,凶狠地举起了它的屠刀。
这是晚集关于《鼠疫》的第二篇读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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