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张小军出生在北方一个小村庄里。
这确实是个小村庄,土坯房又小又矮,耕种的庄稼地面积也小的可怜。这个村子里的人很穷,家里吃饭时候桌子上除了干粮,再难有其他的吃食了。一村子的人一辈子就在这土地上挣粮食吃。很少有人走出村子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就像小时候村子里的人跟张小军说的:外面是啥样的,咱村子里的人可说不好!
据张小军自己说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比其他地方都要矮一头。除此之外张小军还肯定地告诉我一件事,他测量过这个村子里种的一种叫莜麦的作物,莜麦的成熟颗粒都要比他后来见过的小麦、水稻、高粱、燕麦、谷子、高粱、甚至青稞颗粒都一致地小五分之一。当然这是后话,当时的张小军还没有走出这个北方的小村庄,更没有见过其他地方的粮食或者人。
张小军跟他们村子里的人都不一样,有两个原因,第一:张小军是自己生活的,张小军的父母在他十几岁时候就都死了。第二:张小军天生长得就比村子里其他人高大,用张小军村子里的人话说就是:哈呀,可了不得,小军啊,这孩子比我们村子里所有的人都要高整整一头呢。可能是因为这两个原因张小军总觉得自己跟这个村子里的人都不一样。
张小军父母死后,张小军自己种地,自己打粮,自己吃饭。张小军在这个期间养成了一个习惯,喝茶。
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张小军爱喝茶这个习惯跟了他一辈子,张小军甚至告诉我,皮肤特别白,特别好,长得好看,胸又大的朱丽叶能看上他有两个原因:一是他长得高,二是他爱喝茶。我后来问过朱丽叶,张小军说的是真的吗,朱丽叶又哭又笑,说:小军这个人啊,跟我见过的其他人都不一样。
张小军说喝茶是为了解乏,张小军说干完活,吃一碗饭后,再能喝上一碗茶,是真美啊。为什么说是一碗茶,张小军穷啊,他喝的怎么可能是什么好茶叶呢?便宜的茶水就得一碗一碗的喝才过瘾。这也是张小军解释给我听的。
2.
种地,吃饭,喝茶的平常日子过了没多久。张小军就听说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隔壁邻居的孩子二顺子找了个南方老婆,做了上门女婿。这对于这个北方的小村庄可是不寻常,小小的地方谁见过南方的女人啥样啊?大家也不晓得南方女人一顿能吃多少饭。
人们都说二顺子现在过得可美啦,除了孩子跟岳父家姓,常常挨岳父母的骂外根本没有别的烦恼,从这个吃不饱饭的村子出来的二顺子现在每顿饭据说可以吃上两大碗。
张小军开始羡慕二顺子了,张小军羡慕的不是二顺子现在能吃两碗饭,张小军羡慕的是二顺子找了个南方的老婆。南方的女人长什么样?张小军说不好,张小军在这个小村子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北方的女人他都没见过几个年轻漂亮的,更不要说南方的姑娘了。
张小军心动了,心动就行动,张小军有这样执行力强的优点。张小军自从下了决心要找到南方老婆后他就不去干活了,饭也不吃了,但他还喝茶。
张小军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三天,张小军在干什么,村里人不知道。三天之后张小军从屋里出来,乐呵呵地拿着一沓纸,端着一碗茶,吆喝着让路过的村里人看他在纸上写的“张小军”三个字。
没错,张小军练习了三天写自己的名字。村里人看完都吃惊地不得了,纸上“张小军”这三个字写的比书法家王羲之写的还要好看,张小军得意洋洋,村里人更加觉得张小军不一样了。张小军心里也美。
张小军练好自己名字的第二天,清晨鸡还没叫时候就离开了他生活了快二十年的村子。临走前张小军收拾了一包袱行李,当然里面少不了茶叶茶碗,张小军还装上了炕席底下所有的钱。
张小军一路打听着到了县城火车站,买了票之后,张小军怀着忐忑激动的心情登上了这个会呜呜喷气的铁家伙。他此行只有一个目的:找到二顺子并通过二顺子的介绍找一个南方的老婆。这对于张小军来说是他现阶段最大的心愿。
3.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张小军被车站接站的二顺子接到了家里暂住。二顺子神秘兮兮地告诉张小军他来的正是时候。二顺子所在的南方村庄里面的朱家正在找女婿呢。
二顺子偷偷告诉张小军那家的姑娘可漂亮啦,长得也白净,听说还是在外地学过医的,天天在学校里研究一种叫草履虫的生物。朱家的父母本来要送女儿去外国学医,进一步学习解剖草履虫的生物技术,但是自从朱家长辈念叨了几遍"女大不中留"后就突然改变了主意要给女儿找女婿。
张小军听完二顺子讲的这些后,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但是表面上还是十分平静,他端着二顺子家的大碗慢慢喝着自己带来的茶叶。张小军在二顺子的介绍下带着买的礼物见了朱家的长辈,也就是朱丽叶的父母,朱丽叶的父母挺喜欢这个小伙子的,朱家父母说,小军长得精神,也高大,能比这村子里的其他人高一头,跟自家姑娘配得上。
没过几天朱家父母就安排了女儿朱丽叶和张小军的历史性会面。
一进屋张小军并没有看见朱丽叶,张小军不慌不忙地问候朱家父母,朱家父母冲着张小军挥挥手,示意朱丽叶就在后屋等着呢,俩孩子可以先见见面,说说话。临进后屋前,朱家父母提醒张小军,朱丽叶这姑娘不爱说话,不爱笑,怕是医书看的太多,草履虫也研究的有点多。
张小军依旧不慌不忙,抿了口茶碗里的茶就像荆轲要去刺杀秦王那样毅然决然地进了屋。二顺子看着张小军觉得他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兮不复还”的气度。
4.
张小军告诉我,看见朱丽叶的第一眼他就爱上了这个姑娘,并且发誓一定要让她当自己的老婆。虽然张小军没见过几个年轻漂亮的的姑娘,但张小军知道这个结论具有无可撼动的正确性。
朱丽叶不是没人追,学校里的男生都偷着给她写情书,但朱丽叶一封都没看过,她看不上这些偷偷摸摸的小伙子。
张小军进门后盯着朱丽叶看了半天,朱丽叶也直勾勾地看着张小军,朱丽叶毫无畏惧,研究过草履虫的人谁也不怕。俩人沉默了片刻,张小军突然开口而且几乎是喊出来的说道:“你真好看,你得做我老婆”!朱丽叶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吓了一跳,而后惨白的脸上这么多年第一次攀上了红晕。
朱丽叶咬着牙说不出话来,张小军像是有预谋的让朱丽叶拿纸拿笔。朱丽叶开始不理解,但看见张小军迫切甚至偏执的表情后,她拿出纸笔递给了张小军。张小军接过纸笔,几乎是一瞬间就又还给了朱丽叶,朱丽叶盯着纸上“张小军”这三个比王羲之写的还好看的字后,平静了这么多年的脸上又表现出了真真切切的震惊。朱丽叶看着张小军,惊讶的张着嘴巴冲着张小军说:张小军是你的名字?你简直就是当代王羲之。
张小军看着朱丽叶,微笑,点头,果真有着书法大家的气度了。旋即张小军又问朱丽叶:“你现在是不是能跟我私奔了”?
私奔?为什么是私奔,这个问题后来我同时问了张小军和朱丽叶。张小军说:因为我是张小军,我发现外面的人比我们村子里的人都高,但我张小军是例外。我的爱情就要不一样。朱丽叶说:因为我是朱丽叶,我差点儿去了国外解剖草履虫。我的爱情也要不一样。朱丽叶听完张小军的私奔建议后吞吞吐吐地小声说:“我学校的草履虫还没研究完呢”。张小军听完哈哈一笑。
张小军和朱丽叶从后屋出来后手挽手向朱家父母宣布说:我们要私奔了。朱家父母有点儿难以理解,私奔?啥是私奔?为什么要私奔?我们这一辈子也没听见过这个词。但看见张小军和朱丽叶坚定的表情后,朱家父母还是不理解地点了点头。
就在当天晚上朱丽叶和张小军俩人收拾了不多的行李,张小军带了纸笔和茶叶茶碗,朱丽叶带了两本研究草履虫的书。第二天天还没亮,张小军和朱丽叶两个人就手挽手出了村庄。
朱家父母发现女儿不见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原来"私奔"就是女儿跟人家跑了,就是女儿女婿都不在自己身边了。但是朱家父母也没办法,只能天天念叨着"女大不中留咯,谁让我女儿研究过草履虫"。当然后来张小军和朱丽叶膝前尽孝那是后话了。
5、
张小军跟朱丽叶出了村庄都去了哪?我不知道,我后来问张小军和朱丽叶,他俩也没能给我说清楚。但是有一件事张小军和朱丽叶都能确定,张小军带着朱丽叶看遍了小麦、水稻、高粱、燕麦、谷子、高粱、甚至是青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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