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学期，给儿子换了幼儿园。
原来的幼儿园，是西安市妇联下妇幼儿童活动中心创办，规模不大，在园孩子也就五六十个。儿子班上就十三个孩子，平时上课也就八九个。问题在于，妇联没有派人直接管理，委托给一些教育集团。可能是事业单位的性质和商业化经营的冲突，这个幼儿园管理上漏洞重重，园里连续两年爆发咽颊炎，儿子也连着两年被传染。
两年时间里，换了三个园长，主管什么的更不用说。连带着，老师也频繁更换。
上学期末，实在不想继续将就，就另寻幼儿园。运气还不错，找到一个附近的幼儿园，口碑不错。与之前的相比，班上三十五个孩子，儿子恐怕需要适应。
开学前两天，儿子上幼儿园，还挺开心，情绪不错。到第三天，找各种理由，哭着不愿意进去。
我能理解儿子，要适应新环境，新朋友，新老师。别人都是熟识的小朋友，自己怎么样才能融入进去。儿子很敏感、属于内向性格，很多时候，他有想法不会表现出来，会压在心里。
好在，新幼儿园的老师很有耐心。
上周四早上，儿子抱着我大哭，不愿意撒手。老师过来，说：“来，李老师抱抱你，我们去教室里帮小朋友准备桌子吃饭。”就这样，被老师抱进了教室。下楼后，发现儿子的外套还在手上，又返身回去教室门口放下。看到老师一手牵着儿子，一手提着水桶，跟儿子说话。这时，他已经不哭了，小脸上没有笑容，但能看出，情绪已经平静下来。可能，他注意力都在老师和水桶上，没有看到我。放下衣服，我赶紧离开。
接下来的三天，每天早上，都把自己的情绪调整到高点，轻松欢快地和他说话，儿子情绪都还不错。开心地上楼，帮我拿接送卡，然后说“再见”。
看着他轻松地去幼儿园，安心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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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下午放学后，是儿子最开心的时候。看到妈妈，远远地抬着头，挥着小手。回家的路上，会和我聊很多话题。
昨天下午，回家路上，儿子先说了一些别的事情。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们还是说说幼儿园里的事儿吧。”
一反往常，儿子主动说起幼儿园的事儿。隐隐地预感到，孩子能主动跟我说，说明这个事情在他心里是个事儿，不吐不快。赶紧蹲下，抱着他坐在腿上。
“幼儿园里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平静地看着儿子，藏起那一丝不安。
“今天，上厕所的时候，xxx尿尿，尿到外面，尿到我鞋上了。本来我都想发火，但是还是控制住了”，儿子没有看我，眼睛盯着路上的车流，努力想表达清楚。
“他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我想确认，这会不会仅仅是个误会。
“是故意的。我在旁边，他就往我鞋上尿”。
“老师知道这个事情吗？”我想了解更多情况，不想自己接下来的说教误导了孩子。
“老师知道。”
“那老师怎么做的？”
“老师就批评他了，说不能尿到外面”，儿子一板一眼地回答着。
我把儿子抱进怀里，“是不是这件事情，让你心里不舒服？”
“嗯”，儿子终于确认了自己的想法。
“你今天控制住自己没有发火，妈妈觉得很不错。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可以先躲开，然后大声告诉他，不可以。好不好？”我知道儿子不是那种胆儿大的孩子，遇到这样的情况，他可能不会这么说。但是我必须告诉他，如何保护自己，表达自己的想法。
今天早上送上学，儿子又哭了，眼泪顺着眼角渗出来。“呜…”，在嘈杂的走廊中，隐约听到儿子压抑的哭声，看到他耸动的肩膀。
“你想要怎么样？可以告诉妈妈”我蹲下来，拉着他的手，试图问出点儿什么。可能，在我心里，想着孩子哭总有原因，有需求，我满足他，他就不哭了。
不回答，也不动，沉默之后，他小声说：“我不想让你走”。
可能，孩子和我们一样。在面对比较花费力气的事情时，想要逃避，拖延，需要勇气。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只好抱着他。
抱了他一会儿，我说：“妈妈必须要走了，你们一会儿该吃饭了。”虽然不开心，他还是拿下接送卡，递给我，被老师牵着走进教室。
进教室的瞬间，我回头，看到儿子小嘴瘪着，用袖子在擦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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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孩子也在努力地融入，适应。虽然老师说他表现的不错。我明白，这是因为孩子在在没有安全感的环境中，隐藏着自己真实感受，耗费着生命能量去让自己适应，去融入。
不怀疑儿子的适应能力，只是不禁感叹。
成长，就是在改变的瞬间，全身疼痛，好想回到舒适的过去，却发现再也回不去，只能往前走。因为，前面，还会有更多美好。
送完孩子，回家路上，默默想着这些，默默在心里说给儿子。
这一刻，忽然觉得，这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刘墉说：“成长是一种美丽的痛”。其实，孩子痛，父母也会痛。
孩子们在成长，我也在成长。他们经历着自己成长的疼痛，而我，也有作为一个母亲成长的疼痛。要对抗
“舐犊”本能，成全孩子，需要“放手”，两种力量拉扯纠缠。
放手的瞬间，谁说不痛呢？
写这篇文章，也是为抚慰这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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