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高居翰《隔江山色》

        这本书吸引人，一半是因为配的图版好，许多藏在国外博物馆、美术馆的画其他出版物里看不到，印刷得也比较清晰。高居翰先生是罗樾的弟子，书中内容自然多有对图的分析解读，如果少了高质量的图来对读，文字的价值不免大打折扣。

　　隔江山色，意境颇佳之外，让人想到元四家之一倪瓒的画，近处高树古亭，树杪远山逶迤，中间隔得正是迢迢碧水，书名恰似源自对这种构图的指称。内容方面的可观之处在于，并不囿于对赵孟頫、元四家及其周围画家，对于孙君泽、张元等南宋马、夏派传人，唐棣、姚彦卿、朱德润、曹知白等李郭派传人，马琬、赵原、陈汝言、徐贲等次要的苏州画家，也有扼要的介绍。当然，作者的写法会给人一种四家成为生力军而李郭诸家显得穷途末路的印象，比如，书中所选唐棣的作品显然不是画家的得意之作，但这种印象大体没错。

　　与元代绘画“革命”的论题相应，高居翰先生对诸家画作的解释多有让人击节之处。如读黄公望《天池石壁》，高先生指出，画中所有元素都是为了构图清晰的功能而存在，不是基于再现的考量来决定外形，相应的，是北宋对自然美浪漫执著的最后一点痕迹也洗刷殆尽，用及其简单清楚的设计调配成一个复杂的构图，自北宋以来这种手法前所未有。

　　此书校对颇精，但还是有些明显的错误。如郑思肖《墨兰》自题诗中，“向来俯首问羲皇”，“羲皇”误为“义皇”，或许是因为“羲”与“义”的繁体“義”形近而误（p8）。方从义《神嶽琼林》，又误“嶽”为“狱”了（p141、142）。当然，这也是翻译的问题

　　（美）高居翰著，宋伟航等译：《隔江山色：元代绘画，1279~1368》，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9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