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从军生涯实录
(23)少尉排长
一九五四年初,我离开军邮站,调到军直通信营通信连当排长。那时还没实行军衔制,正排级可领到20余元津贴,还是供给制,吃穿由公家全包,每月发给的这点钱,还觉沉甸甸的,可以开销好一阵子。第二年实行军衔制,授予少尉军衔,军官改行薪金制,每月发66元。军官可以到军官食堂点菜吃饭,吃得最好每月也不会超过20大洋。礼拜天着上便装,还跑到餐馆点上几个菜,喝上两盅。就这样到月底还可积攒二三十元呢。
军官住军官宿舍,有眷属的回家住,八小时外,暂时不管军营内的事,士兵交由副排长管理。当时是一边倒,向苏联老大哥学习,苏军操典就是这样定的。
按苏军要求,营区内要设值日军官,由各连排长轮流担任。值日官身披大红转带,管理营内事务,主要是规范营区内士兵的正常秩序。如果全营要到军区大礼堂观看电影或演出时,要将全营四个连整队带到大礼堂。值星官还得向上一级值星官报告全营应到人数和实到人数经许可后,方能带队进入礼堂,指挥各连战士按指定位子脱帽坐下。
大礼堂可容纳两个营官兵的座位。待部队整齐就座后,如果尚未正式演出(一般部队都是先行到达的),趁演出前,各连开始拉歌比赛。
“通信连,老大哥,来一个!通信连,老大哥,来一个!”这是由某连队先齐声发出的。通信连就由训练有素的唱歌能手,挥舞着节拍领大家唱。这边刚唱完,那边就又有别的连队齐声高呼:“好不好?妙不妙?再来十个八个要不要?括括起!”于是全场响起有节拍的阵阵鼓掌声,此起彼伏。下一个连唱完,又是阵阵掌声,这样的场面一直持续到演出开始方止。
在其它集会时,都是如此。这是在全军广为流行的浓郁而又热烈的场面,对激励部队的集体主义精神,活跃部队文化生活起到积极作用。
通信排三个班,有自行车班,摩托车班和布板班,都是搞通信工作的。布板班是对空联络,也就是在地面做出标识让天上的飞行员识别。
在部队里,排长是全排的最高首长,按条例,班长也是首长,是班里的首长。排长的行为,受条例规范,在正式场面上,不苟言笑,不能和战士取笑打闹,休息娱乐时除外。排长给战士上课或作指示时,由值日班长呼:“全排起立!”然后大家齐声呼:“首长好!”首长回答:“同志们好!”然后脱帽坐下。
这种繁琐乏味的礼节,还必须不偏不倚的执行。不然就说你游击习气未改,长而久之不改,还可能受到军纪处置。军部有几位苏军顾问,不定时四处巡查,如果碰上某位班排长不正规的样子,马上给你下不了台,当场依利哇啦给你一顿教训。反正听不懂他说的什么,打一阵立正,敬礼,等到他走了完事。
首长上军事课,首先要向战士做示范动作,然后对战士说:“照我这样做。”曾有一个排长做上单杠动作时,从单杠上摔了下来,也同样对战士说:“照我这样做。”弄得战士们无所适从,闹了一场笑话。
那时的军事课一律照搬苏军操典,很不合我国国情。比如群羊式的进攻战术,不如我军利用地形地物小分队靠近敌人,然后出其不意的消灭敌人,以较小的伤亡取得较大的战果为好;又比如苏军习惯打阵地战,而我军多采取迂回包围,减少过多的伤亡,可以获得同样的战果。
我们一些久经沙场出身的军官,真有点不买苏联顾问的账呢。像我们初出茅庐的年轻军官,对苏联顾问趾高气扬的模样,也有些看不惯。
在我担任排长期间,搞五公里通信线路架设比赛。就是选有代表性的地形,即要通过公路,还要通过居民点,以及通过河流,迅速快捷按实战要求,架设完五公里通信线的一项强制性训练。并且要求在夜间恶劣气候环境下进行,持续一个多月,排长必须现场指挥,反复训练,打疲劳战。
最后全营来一次大合练,大比赛。我们排三个班全参加,一个班的优秀,两个班仅及格。虽然获得一面锦旗,可兄弟连队,多是优秀,良好,少有得及格的现象,全营仅一个班不合格。按全营十五个排,我们排是倒数第五名,实在对不起战友们摸,爬,滚,打,一身水一身泥的艰苦训练。
未能取得较好的成绩,排长脸上不够光彩,战士们心里也不是滋味。架通信线虽不是我们的专业,比起搞无线的班排来说,我们总比他们多少沾点边,他们的成绩都比我们好。回想起来,我这个排长是有些惭愧的。
在后来的训练和比赛中,我们总结经验,吸取教训,更加努力,总算也取得了好成绩。
当了一年多的通信排长,有风光,有辛酸,有苦累,也有一些提高。期间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授予少尉军官;还被选上全国第一次人民代表大会,军直人民代表,这也算是我的一点光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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