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蓝月亮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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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毕业季

2参加社会活动

(10)

“老万，你家晚秋不会是我当年下乡时见到的那个流鼻涕的小丫头吧？如果我没记错，那丫头算起来现在应该有三十左右吧。”

“实不相瞒，你说的那丫头是我大女儿，你看见的这个叫晚秋的，是我第二个妻子带来的孩子，当时晚秋……”

他们在谈论晚秋，却不知道晚秋就在离他们最近的地方。雪梅和晚秋面面相觑，她们还没听完整，说话的人已经走远了。雪梅想，随他们的舞蹈远去的那句话应该是：当时晚秋还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万宝林大概不会说“襁褓中的婴儿”，可能是“吃奶的孩子”吧。

雪梅这样猜想的时候，又有对话飘过来，抬眼看，是两组并行着舞过来。

“韩总，看你对我小妹这么好，不会把我小妹挖走吧？”史艳的姐姐那个销售科长和韩总打趣道。

“我倒是想呢，那得问你们万总肯否拱手相让？”韩总说。

“嘿，我妹倒成了香饽饽了。”

“可不是，本来就是香饽饽嘛。”韩总说着，拍了拍史艳粉妆的脸。

史艳撒娇道，“韩总……”

雪梅和晚秋看他们翩翩而去。在这里，老是听人家的谈话也不是回事。于是，雪梅拉着晚秋起身想回原来的座位，一回头却看到两位男士来到她们身边。

这两位男士，雪梅和晚秋曾给他们敬过酒，雪梅记得，这个穿花格子衬衫的应该是某公司采购处的处长，另一位是那个公司的总经理助理。采购处长挺着大大的啤酒肚，外扎腰，戴着红领带，他的样子有点像企鹅；总经理助理西装革履，脸面白净，他邀请雪梅跳舞。雪梅迟疑道，“我不会跳快步。”

“现在就是慢步！”他向雪梅笑着说。

雪梅才知道，音乐已经换了节拍。他诚心诚意的样子让雪梅不忍心拒绝，只好站起来。

采购处长邀请晚秋，向晚秋伸出他毛绒绒的胖手，晚秋边摇手边向后缩，采购处长要拉晚秋，“来来来！”雪梅拦在晚秋前面对采购处长说，“这位先生，晚秋真的不会跳舞，她只会弹琴，如果你没有舞伴，一会儿我陪你，请不要为难她好吗？”

“行啊，我就坐在这儿等着！”说着，他一屁股坐在晚秋身边。

总经理助理要拉雪梅去舞池，雪梅不放心晚秋，一扭头正好看到采购处长在晚秋身边点烟。雪梅走回他身边，小声道：“请到别处吸烟好吗？”

采购处长的打火机正燃着蓝色的火苖，他一动不动盯向雪梅的脸。

晚秋在后面拽雪梅的衣服，意思让雪梅不要理会他。然而雪梅执拗的脾气仍和他对峙。

只听“啪”的一声，火机被关掉，他把那支未燃的烟往茶几上一扔，忿忿地走了。

总经理助理打着来劝架的架势，又想劝采购处长，又想劝雪梅，最后却是犹豫不决地站在原地。他替采购处长解释，让雪梅不要生气。

雪梅道，“若是因为这样一个人而生气，那是不值得的，所以现在我一点也不生气！” 　　
没有言语，只是随着音乐的节奏摇晃。

“小姐贵姓？”总经理助理开口道。

“免贵姓韩，先生贵姓吴对吗？”雪梅冷冷地说。

他笑道，“韩小姐真是好记性啊。”

雪梅笑笑。又陷入沉默。

还是他开口道，“王丽芳是你同学吗？”

“王丽芳？”雪梅惊道，“吴先生怎么认识她？”

“呵呵，几乎每到周末我都要去你们学校接送她。”他笑道。

“你？”雪梅听说那个芳芳每到周末就有车来接她，原来是他！

“为我们总经理，我是总经理的司机。”他补充道。

雪梅眯缝了眼望着他“哦”了一声，心想，真相终于大白！雪梅虽然不很熟悉那个舞蹈二班的王丽芳，但雪梅记得刚到学院报到的第一天，王丽芳就在雪梅和晚秋后面，那个来自山里的长着大眼睛、黑皮肤、用红毛线扎着两个麻花辫子的姑娘，带着纯朴，带着一份野性，吸引了她们注目。

真没想到，只两三年的时间，那个女孩子就全变了！是的，她那个大山深处的贫困的家供不起她要吃好的穿好的每月都有零用钱花，她不能再也不愿回到大山深处去，外面的世界多好！

雪梅又感到她其实也很可怜，因为无论是否分配，毫无关系、学习成绩平平的她，都得回她的山窝窝里去，她除了以这样的方式毫无别的办法留在这样的大城市里，得到一样东西，就会失去另一件东西，一件非常珍贵的东西，一件金钱买不到的东西。
　　
“韩小姐在想什么呢？”总经理司机笑问。

雪梅回过神来，笑了一下，没有回答。雪梅努力让自己的身心重新回到美妙的音乐缓慢的节奏中。

然而此时，这个总经理司机的手在往下滑停在雪梅臀部上，雪梅想他可能累了吧，也就没在意。然而，那一双手又在向上移，雪梅也没在意，思忖到他可能要让他的手复位。可是，接下来，雪梅不能容忍了。他的手在雪梅的臀上抚摩起来。雪梅看看他，只见他微闭着眼睛，一副陶醉的样子。这时，雪梅再也忍不住了，直觉得一股热血腾地向上涌，立即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一般，面红耳赤起来。

雪梅停止了舞步，甩掉被他握着的那只手，“对不起，吴先生，我不是王丽芳！” 　　
总经理司机没想到她会突然发脾气，不就是摸了她一下嘛。

雪梅用手指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我告诉你，我叫韩雪梅！不是王丽芳！”雪梅一跺脚转身大踏步地走了。

虽然吵声不大，却足以引起旁边的史艳朝这边瞧。随即，纷纷向这边看来。

面对舞伴的离去，这位总经理的司机哼道，“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个大学生吗？”他两手向裤袋里一插，悻悻地走回他的座位上去。

那个史艳朝雪梅的背影撇了撇嘴。

雪梅回到晚秋身边，忍不住哭了。

晚秋道，“发生什么了？我看到你和那个舞伴吵了起来。”

雪梅哽咽着说，“他把我们当作王丽芳了。”

“芳芳？他们认识芳芳？”晚秋惊异道。

“小点声！走，跟我去一号。”雪梅从随身携带的手提袋里拿出一叠手纸，拉着晚秋离开。

那个沉浸在跳舞快乐里的万宝林听到前面有一些骚动，看到韩雪梅和吴助理没跳完就散伙了，好像还吵了架，又看到晚秋她们走出去了，他才想到，时间不早了，该是结束的时候了。他停止了舞步，脱离了舞伴，让小李在这曲结束后关掉播放机。

于是大家都回到酒席上，都吃的差不多了，喝的差不多了，跳的差不多了，个个心满意足，酒干意阑。因此，大家不约而同地相继散去。

万宝林站在门口，后面站着一排公司职员，另一面是史艳带领的模特队，除了史艳穿了一身上面一件纯白色小上衣的新样式的套装，其余的又换回做礼仪小姐的旗袍，拍着巴掌欢送宾客离去。万宝林握着即将离开的来宾的手在那儿寒暄个不停，“多多包涵，多多包涵！”“走好走好！”

雪梅和晚秋从厕所回来的时候，看到万宝林在门口又是作揖，又是抱拳，笑容满面，尤其是对那个采购处长和总经理司机 。

雪梅看到，气得把手里的手帕朝茶几上一摔，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愤愤地说，“哼，先学会做人，再去做事！”干脆往沙发上一坐，“晚秋，别过去，我们送得着客吗？”

是的，送不着！雪梅说的对，有的人根本不值得尊敬！因为雪梅受了欺负，晚秋也气乎乎的，抱着膀子，撅着嘴，和雪梅一同坐在沙发里生气，任凭门口处熙熙攘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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