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五位宫使站在驿仙院门口。
野老紧张的满面通红,领着广欢奔向驿仙院门口迎了那几位宫使。
那领头的宫使对野老道:“我们也是奉了二位大人之命给驿仙院送些要紧的东西来……可否进去说话?”
野老忙将那几位宫使迎了进去,那几位宫使手中及牵着的马匹上放着大大小小数十个包袱,满满当当将客堂内的方桌上放的没个空挡。
那领头的宫使将包袱一一打开道:“这是……从嘉大人给容若姑娘的药,每日两贴,共十四贴……每日两贴……煎了按时服下……。”
“这包是给野老您的厚实棉衣三套,此地夜里森冷,大人吩咐了……您上了些岁数,该当多加保养。”
“这是给广欢的厚实衣衫两套……也是大人让我们备下的……。”
“这是宫中的各色糕点……驿仙院虽离青云宫也不甚远,到底……也清苦些……,大人特命我们挑了些好的,给你们带些来……。”
“这是,各色小米各十袋,各色瓜果各十袋,也是我们大人的一点心意……。”广欢望着眼前的林林总总,双眼发直,咽了咽口水。
那人又拍了拍一个大包裹道:“这是带给容若姑娘的厚实棉衣衫四套,还有厚实被褥两条及一些女子的用物,还望野老转交给容若姑娘。”
他打开另一个包袱,里面放着一叠子书册及笔墨纸砚道:“这也是大人叫了带给容若的,说是……近来不宜再舞刀弄剑,叫她得了空,多看些书。”
野老听了忙点头。
一旁得宫使走上前,将手中提的一个大竹篮交到那领头的宫使手中,那宫使揭开了布道:“这是新鲜的鸡蛋五十个……给你们的……,稍后,还会有人送些取暖用的碳,再送两个碳炉来,我们人手不够,这次来带的东西又多……就没一并带来。”
野老感激的不知如何是好,接了那提篮,连连躬身道谢。
那宫人忙躬身回了礼,想起什么,走到桌旁,又翻开一个包袱,指着数十个五颜六色的精致瓷瓶对野老道:“这是些治割伤,跌打伤,及着凉伤风头疼脑热的药,都是咱们宫中日常使的,如何用方子上都写着,大人能想到的,都让带了过来,你们放心用。”
野老放下手中的提篮,对着那宫使双手合十,那宫使笑道:“野老不必如此客气,大人再三叮嘱,还缺些什么,您告诉我们,我们回去后,再差人送来便是……。”
“为什么就我衣衫两?”广欢忍不住开口问,话未说完,却被野老狠狠瞪了一眼。
那宫使笑道:“一切都是按二位大人的吩咐,有句话,大人还托我们带给野老……。”
野老走近了他些,那宫使躬身道:“容若脚伤未愈之前,可不必再练剑。待她痊愈之后,练剑之事,可从长计议……过几日,大人会再来给她换药!还望你容她将养些时日,不可操之过急!”
“是……一切都听二位大人的。”野老答道。
“如此,我们便回去复命了……。”那领头的宫人朝野老与广欢行了礼:“二位留步……。”
野老与广欢将五位宫人送至驿仙院门口,眼见着他们又扬鞭策马离了去。
子悠寝殿内,子悠已经醒来许久,斜靠在床榻上的枕头上,偏着头听着从嘉念叨着什么,脑中略过昨日夜里昏厥前的场景。
他想了想,想掀开被褥起身下床,却被从嘉阻止了。
“我又没事……。”他无力的斜靠在靠枕上,伸手揉揉太阳穴,叹了口气问:“东西都送出去了?”
“放心,都送出去了,人还没回来。”从嘉问他:“你别不知道好歹。此刻没事,不代表下一刻没事……她那处有我盯着。”
“荒谬!” 子悠仰头叹了口气:“荒谬至极!都怪我!”
“是啊,你说的一点没错,是得怪你!”从嘉坐在他床沿上,点点头道:“若非我亲眼所见……我也这么觉得……此事何止荒谬?!简直令人发指!”
子悠斜眼望着从嘉,知他又打趣自己,只见他忙说:“噢,我是说,一来,你居然被一个女人下了套!二是,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居然敢豁出性命,去救那个鲁元。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她有事,也不会让你有事!放心!”
“你能有什么法子?!”子悠低声问:“救鲁元?!呵!她自身尚且难保,救人?她何德何能?!”
“法子暂时没有!”从嘉摇摇头低声叹道:“不过没法子可以想啊……。你可别小瞧了女人,这女人发起疯来,可是什么都……。”
话未说完,灵均小步跑了来对二人躬身道:“二位大人,小殿下熬了些粥,亲自送了来……。”
从嘉忙站起身,对子悠道:“她来了,我该走了。你细嚼慢咽……我刚喝过一大碗……。”说着,不等子悠拽住他,便化烟离了去。
“该死的!”子悠坐在床榻上想了片刻,索性躺下,将头埋进被褥中。
梓潼端着一个漆盘,盘中放着一盅刚熬好的粥,她见子悠尚卧在床榻上,便将粥放在小圆桌上,轻手轻脚走到他床榻前。见他将头埋在被褥中,便上前坐下,小心翼翼将被褥拉了起来,伸手探探他前额,又摸摸自己的前额,仍替他将被褥掖好,静静的等在他身边,待他醒来。
她等了些时候,见他仍未醒,便从袖中取了那只未绣完的小荷包,一针一线绣了起来。
过了半炷香的功夫,灵均又急急的跑了进来,见床沿上坐着梓潼,便朝她行了礼。
“何事?”梓潼开口问道。
“哦,也无甚大事,就是……从嘉大人那处备下了早膳,让问大人要不要过去一起用?”
子悠听了,不助的咳嗽起来,灵均忙欲上前,梓潼却道:“我来吧……。”她遂收起了手中的针线,扶他坐起身,轻拍着他背,见他咳的满面通红。
“替我换衣衫……。”子悠边咳边对灵均道。
“你都病成这样……还是……”梓潼道:“别去了吧……。”
子悠摆摆手:“无碍……快些……。”
灵均上前扶起从塌上站起的子悠,用最快的速度帮他换好了身衣衫,子悠脚下绵软,犹如踩在棉花上一般,方迈了几步,险些一个趔趄摔倒,索性梓潼与灵均都在身旁扶住自己。
“我自己走……。”他开口道,灵均先松开了手,梓潼却扶着他在他身旁寸步不离。
“你去哪儿?我扶着你去……。”子悠转头望向她,有那么一丝歉意在心头浮现,她虽非他心头所系之人,然他亦知自己并非铁石心肠,她这般姿容,这般出身,对感情如此的痴傻,若非守在他身边,错付在他身上,在其他男子身边,焉能不让人动容。
“没事……。”他轻声对她道,拂开她握住自己的臂膀道:“你去吧……。”
梓潼亦是无奈,只得眼睁睁瞧着他步履艰难,一步步消失在自己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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