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今之汉族风俗习性,多基于宋,心奇即默淹于史。
世人多知苏轼之名,以其为中华之文豪!千古仅认范公之风,皆认其两宋之完人!几人可知荆公之业,久昧中华千年之伟人!
以今之教科书内容和手笔,多不明其伟大;以宋史之作假,宋文人之浅薄,多诬其误国。常惜无力为其直笔,但幸百年文豪有大作。
梁任公著《王安石传》,值得一看。虽有借其为晚清新法托寄,但公之《少年说》已证其人品,公之名望证其见识,公一身不负家国可证其信。其所著秉以公心,其所叙不据一言,其所依备料周详,于史料中求正反之证,于褒贬中举新旧所论,力以公议,征以圆满。其书言也实,论亦周,理实明。
试归诸之,简画之。有兴趣之人更可一读其原著。
对荆公一生,详细回顾,学通古今、文负盛名、性洁怀远、忧国忧民
继以:时代背景、未入仕前之经历、入仕后之游宦、与神宗之相识、新政诸法介绍、去职起用之反复、新政之成就、主政之军功、新政之亡、荆公所用人、荆公家世成员、荆公之文学,一依史料而加以分析,求得一幅完整清晰之人画。
虽以文言所述,但并无拗曲之处,文笔简练,词句明易,论理通畅,情起适具。虽是传记,亦是美文,虽是论理,然理情皆备。
变法势所必行,虽无荆公,亦有他人
宋开国至此,历太祖太宗真宗仁宗英宗,五帝近百年,承澶渊之盟后数十年太平,民安于业,官沉于嬉,兵身日肥。豪强侵地于民而民生日蹙,禁军于开国二十万精众而至百万之白食,恩荫及初子弟而扩于族人亦所䘵之繁,营建所耗信道所费冗官所养而国费日赤。种种潜患,难以具述。
当时情形,若任由其滋,旦有外敌内反或旱涝虫震,兵不能战,财不能继,灾不能救,国难保,君难安。此亦,欧阳修、苏轼等各在笔记中有述,王船山在《宋问》中亦有所具。
必急求命世大才来治,防患于未然,振兵以备敌,蓄财务以滋用。
3、先帝老臣不可用,满朝无人可与借,只有安石可助
神宗问政于司马光,温公老成言:汰冗兵冗吏、节费度用,或需十年。然又推诿不任所言之事。
神宗又问于文彦博,三朝宰执大言不惭,博言:希君广布恩德施惠于下,三十年不言兵。
萧规曹随,汉方立国不久,距战乱未远。宋时此况,老臣已非谋国,直是误国,实是谋己位、思己利、珍己名、不思进、但循旧。
神宗不用安石,可用何人?即非其人,亦有他人而用。可论才论名,安石又谁可堪比?非其急急自荐,亦有诸大人如欧阳、文彦早举其才。
4、其学也深,其游也广,上️下义心,新法有备,措置有方,其功也多,民亦渐适
安石年少随父宦游多地,多察民间疾苦,体知下层之弊;其为县令时,试青苗法验其可用。其非深院中之纨绔。其上奏言职不得人、人不习职:析当时进士,日日勤于词赋取功名,一旦外放或入部,技不如小吏,识不如衙役,不会核财,不知民事。因此变法,变经科级太舍,以适取实士。只此几语,就知其非腐儒可比,更注于经世济民。其所论,非当时有此弊,亦现今之世,何尝不是?
新政渐施后,神宗曾急急问,一法为何不快快施行?安石以惧难得人而不敢冒行。其皆至小受名师所教,断不至无普通学识。多是两人析数次谋多日,才敢试一法,又多于京都近路先施,见有初效而后广。史上多述其新法不周,施行过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国势不等人,危患不等人,且娇枉过直,可默默而十数年成一法?况神宗爱民至性,群臣环瞪宰执,一法有思且心中惴恻,一法之试,日夜思情,一法之布,惧任非所人,其何敢匆匆?况保马法后废、均输并入市易、又改惠卿更法之过而慎矩于可控,非不谨也,实新政之施,国家之大,有一二纷争,亦所难免。
其法,按任公所析,多有创举。近现代银行之青苗法、有近大学之经试医学法律兵事营造等教育新法、有近军民一体之警察或军国之保甲法、有近现代军队之募兵法、有近现代税制之免役法、有现代军工雏形之监械法、有近现代预算之度支法、有变将兵不专之军队法、有改官职考核之任免法等。亦有不当行之保马法、市易法等。
以任公之见识,直呼其创举于侮我西洋更早数百年,非宋无人而不知爱,非中国无创举之才而昧于史,此甚可称中华第一伟人。
以现代眼光看来,其非宋人,直是当世人穿越至宋,上下五千年,获此异赞,王莽安石两人已。
新法亦有成就。钱上数可查,以民兵换禁军,汰老减养直省数十万贯,又积下占湟和伐夏之资,其数当在千万贯上,以仁宗朝入不敷出之危,至此能有此库积,新法之效何仅君相可见;仅耕地一项,其时竞有七亿多亩,以现在三分之一土地,半数齐于现耕地红线;河湟拓地上千里,收羌族数十万众,此战若无新法收财必难胜;虽六十万兵伐夏失败,但当时荆公已不在位,亦劝神宗不可急战,可此等大战若无新法财力支撑,想亦都难何敢一战,况战事胜败难测,非新法之过。
5、误宋者,诸君子实占首排,司马光实居首位。
靖康之变,距神宗死约40年,实应荆公变法缘起之忧惧。若新法可延数十年,民有保甲,县有良吏、军有锐气、国有良将、兵有适械、枢有厚财,大变怎可生?不止夏辽,何惧金蒙?
然新法始终不受士大夫所喜。
一法初出,朝中群议愤愤。小苏妄指安石为奸,直比王莽;大苏大喷免役,不乐出钱雇人抬轿,甚言民生来抬轿我生而为官;神宗对文彦博解释,青苗法暂抵豪强侵民之利,博之回答:君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只此三人,君子之伪如日灼目,昭昭于千古,何史书遍诬荆公之奸。余下诸君,多以任官至外而成己君子美名,终无一人以国为重悉心于国政而辅新政之完善,或补缺益,或察任选。初,安石希新老臣属或助,程頣曾任下属,然终皆以国不与民争财、新法不如祖宗法、君子与奸邪等似是而非来随口漫争,无一具指其缺,无一具指其任非贤,徒以意气相争。皆远去不助,而惜自己之清名。
以一家言,不喜长辈,就置家不顾而出走,置家中生计于不顾?于一国言,不喜执政,就归远而避,置孤君弱民于水火?文儒之独善其良,遇奸或可,遇不适确不合,宋文人之恶习流传于明清而至今。于后世视我总理周公,其胸怀其苦心,此等儒子视之,或愧其私名心之重矣!
司马光论新法择一言而观:华夏之民,世习田地,不可战于辽骑;村中老叟受惊,兵事不详不吉等等。以国政兵事,付村老之心,此非国家,或是司马之家,尔非国臣,适乃村子?
神宗一死,高太后起用司马光,主政之绩无它,独急急废新法恢旧制、促促放新党于远郡。
固反新法贬官多年,苏轼多知民苦,劝温公详虑,新法有可取之处,旧法有可除之弊,部新法民适已久,如此反复实如扰民,或可择议多方,而不可剧废于一朝;范纯仁系仲淹子,为官方正,曾因新法外放,亦劝温公不应草率恢旧制走所任。温公皆不听。甚要归还吐蕃河湟之地,还夏昔宋占之边堡。
资治通鉴之主编,宋理学之大儒,国内外盛传之名臣,何以如此?资世敌与国土,争意气于朝堂,自谓圣人君子,实是盗名奸人。名为利国安民,实为兴党争毁国基,名为为当世儒师,实乃愚民蠢人。即船山之问,虽所著精深学通古今,亦称荆公为奸,为何?荆公未害旧党一人,新法已始而几次思退,其非专权之人,其非恋位之重。仅以史称有民断指而愤新法,谁知其良民亦逃民亦非旧党指使,其国人千万,择一人而置千人而不顾?所论皆有其理,只此有失公论!
司马光另一大功,即起靖康祸首蔡京。京兄为安石婿。自有才华,名盛不弱于苏轼,起托于新政。司马光废某新法,期于五日,众皆难成,独京如约,光喜即重用。而后任于微宗,花石纲兴,国随之亡。不断新法而不至于此,不用蔡京,而祸不及此,两者择一,皆可避此大难,而两者皆用,大难断难消亡。此老当熟知史书,而昏昏行奸臣之事,却得久久之盛名。吕惠卿列于奸佞,而其终死不改变法之心,即出西边知军事亦可独阻敌兵之侵;丁渭虽奸,陷莱公于死地,把朝中之大权,然终其一世,未曾资敌于国土。后史当列昏相传或误国之臣传,光当列于班首。
期光若助神宗与安石,️摘其实害,补其不足,劝旧党以国事为重,则既高后久在,亦难动新法,国家亦可增运延祚。
汉唐皆毁于宦官,宋明皆毁于君子,可知这世上君子亦会有大错,错至亡国,小人亦有大功,功至存国。又可知宋史虽元人所著,而元人所依皆宋人所写,宋之文人君子实名不称职、才难任事、识学甚浅、而性好轻议、所著多有乖张之处。
任公,学问大家,所著安石一书,亦多有高见。非仅任公,后有多人为其所辨。荆公之文,不亚于东坡之流;荆公之学识,又非东坡温实可比;荆公之抱负,实独巅于理学诸儒;荆公之大材,实直耸于宋文人群中。而后世之书,宜当大力颂其之人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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