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春阳上升,万木萌苏。小城医药大楼附近的花木市场,也如春梦猛醒一般,红红绿绿,粗细高矮,带着老娘土的树,和带着老娘土的蔬菜秧苗儿,都摆上了市面。一到上午,男女老少都在选购,以致拥堵了街道。
我出身乡间,过惯了瓜菜半年粮的日子。一看到绿色就两眼放光,不惟是有名的花草,即便是棵野苗,也舍不得拔掉,所以才有了满院的青绿。妻和我平时都爱养花种草,这时就想种菜。原来的花盆不够用了,妻从医院里找了几个泡沫箱子,又央求一个开三轮的亲戚拉来了几袋子土,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买点什么苗呢?黄瓜、西紅柿、荆芥、辣椒。我还突发奇想,买了几棵甜瓜苗。中午下班,顾不上休息,顾不上做饭,装土、栽种、浇水,我二人两手泥,一身汗,总算把菜苗全部“入土为安”。望着一箱箱,一盆盆的菜苗,似乎眼前马上有果子出现,心中有一丝爽快,又有一丝期盼。
俗话说,有苗不愁长。刚栽的幼苗,头原是耷拉着的,杆儿是倒伏的,但过几天之后,它们扎下了须根,吸收了营养,腰杆便直了,叶片也开始泛绿,这才是真正的成活。那些个蔫苗,便和春天永远说拜拜了。
菜苗一天天长大,得施肥了。不能施化肥,有机肥最好,但离老家远,鸡屎粪也嫌脏。我说,要么向大哥厂子里要点饼吧。于是弄来了几斤纯正的豆饼。饼肥不能直接施,得沤至发醇,起泡沫,方可兑清水浇菜。我满怀希望地一缸一缸地浇下去,一边默默的祈祷着,结出丰硕的果实来。
最早坐果的是黄瓜,其次是蕃茄,辣椒,最迟的是甜瓜。黄瓜是返苗后就能看到嫩黄的花朵,带刺儿的瓜胚,一眼就能看到回报。蕃茄有点挫,光开狂花,不结果,妻几回要拔掉它们,可我总抱有希望,如同对待一个有残疾的孩子,总期望他有一天会好起来。
甜瓜是我的最爱。本来是分三个地方种的,两棵种在花池,不久,干枯掉了;另两棵栽在了树下,争营养,最终也被淘汰;最后这两棵栽进桶里面,最终发扬光大。每次施肥的时候,这桶甜瓜,自然是重点,我要验证施饼肥的甜瓜是否更有味。
甜瓜开花了,也坐胎儿了,大小十数果,很给人希望。有一天,我又突发奇想,把一根买来的黄瓜摆在瓜秧旁,拍照,然后转发给微信好友,注明:看,甜瓜也需引窝蛋!有友即笑,造假,无处不在!可我的甜瓜还是一天天长大了,最后只成两个大瓜。结早的那点泛白,眼看快熟了,我们决定把它送给邻居的二胎娃儿尝尝。
其实,种花也好,种菜也罢,种的只是一个心情,求的是一个过程,至于莫大的收获并非一定常有。每天浇水一遍,定打不挠,还要松土,拔草,治虫害,心思都投入了进去,感觉就象养一群孩子。种成了,自己下锅,也送别人,收获一份施与的喜悦,仅此而已。
中学时读吴伯箫的《菜园小记》,只觉语言挺美,并不知其中三味。现在知道,那是延安最困难的时期,毛主席号召大家“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根据地军民开荒种地,度过了灾荒,所以文中洋溢着浓浓的革命乐观主义豪情。我现在种一点菜,不过是小情调而已,如果说不忘初心或传统,纯属巧合,兴许就图个高兴。
种菜是种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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