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漫漫,总会找到归属。正如世上灯火万千,总有你的一盏。
想起我从学校离开的那天,教室里的同学还在上晚自习,读书声像是太古洞穴里的回音,在月明星稀的夜空中渐行渐远。而我眺望远方,万家灯火里面,我孑然一身。
我生了一种令人茫然无措的重病,在高三开学的那个星期,还没来得及融入,便只得匆匆离开。
我记得当时坐在回家的车上,我望着寂寥的街道,熙熙攘攘的行人已经成为暮色里模糊的影子,而路上的灯光则像川流不息的江。
我想那是年少的我第一次尝到孤独的滋味,它不如黑咖啡苦涩,也不如文学里描绘的荒凉。它只是一种感受,如同悲喜一般,笼罩在人的心上。
我在车里静静地坐着,没有手机亦没人交谈,在这样的静谧里,仿佛能听见灵魂剥离躯体与我交谈:
“你已经渡过了辉煌,因为病痛你的成绩一落千丈,不过正因如此,此刻孤独才是你的归属,你只管体味,从此病痛也好,迷茫也好,风雪载途还是一路平坦统统都交给日后评判。”
我长舒一口气,想想也不过如此,孤独只是旅途中的驿站,常年疲于奔波,不如就此停息,体味体味孤独之感。
想想人们相恋的时候,山盟海誓,耳鬓厮磨的亲昵,那是恋人的归属。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则是婚姻的归属;若是糟糕一些,两人站在岔路口就此分别,那亦是一种归属。
所以,无论你是否接受,归属这东西就在前面,是好是坏,全凭一念。
芥川龙之介在《黄粱梦》中写道士吕翁帮卢生提前梦见了自己的一生,从出生到娶妻生子,再到步入仕途,又到遭人算计被贬觀州,最后病重而死这一过程。
事后吕翁对卢生说:“如此看来,知道了得失的道理,生死之情,回头再看,这人生也就没有多少意思了。”
可卢生却说:“梦还是梦,终究会有醒来的时候。我想在梦醒之前,真正地活一次,不然就算是虚度人生了。”
梦注定是梦,悲欢喜乐,贪吃怨怒,不过一片幻影,醒来之时即是破灭之日,如此看来,如同无根的浮萍,注定没有归属之处。正因如此,才应在黄粱梦之前的人生里好好的活一回,苦乐随它,只当修行,才是乐趣。
而人们常推崇,先苦后甜,也是因为有了苦的铺垫,甜这个归属才更加令人珍惜。
不过这些皆是生时的归属。
而与生所对立,以死为归属往往超脱了儿女情长,显得更为悲壮。
崖山海战,南宋十万遗民投海而亡,宁死也无一人降元。陆秀夫抱幼帝赵昺投海,死前眺望残破山河,泪流满面。
曾经南宋人的心之属地在北方,因此才有那么多文人墨客登上高楼,向北注视——北方有他们先辈失去的国土,更有先辈未完成的意愿。
而元的战船突破崖山宋人的防线之时,我想陆秀夫等人的归属应该投向了南方,只是这份归属短暂而残破,等待他们的注定是一场血雨腥风。
今天的崖山在广东省江门市,我居于北方,未曾去过,但是想象的到被浓烟和烈火包围的战船,与那浮尸十万的场面。
我想那也是一种归属,不只是陆秀夫和赵昺的,不只是十万军民的,也是历史的归属。
世界万物,总会找到自己的归属。有人为归属而忧心忡忡,有人则欣喜若狂,可在我看来两种极端都是不必的。
因归属正如灯火万千,总有一盏会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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