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曾有位四川的女孩对我说:“我爸妈现在40多岁,假如以后我每年过年回一趟家,假如他们能活到80多岁,我也只能见他们40多面……”突然间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一直以为父母会陪伴我们大半生,结果似乎只剩下几十面。“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每当看到这句话都忍不住担忧,我爸妈都差不多快60岁了,我岂不是只剩下20多面可见。我能怎么办?永远守在他们身边不离开吗?这是他们也不会同意的。让孩子走出去,让孩子追求自己的梦想才是他们最大的心愿,即使身边无一人在,即使只有老伴可以搀扶着生活,即使孩子给他们的是永远无尽的等待,他们似乎也是欣慰的。看来我们能做的只有“常回家看看”了。
这篇文章写于中秋节来临之际,感受着身边愈来愈浓的节日气息,不由得想起大学前两年的中秋经历。大一那年我们正在军训,可中秋并不因此而推迟它的到来。我们都是些刚离开故乡,离开家的孩子。白天在烈日下苦站军姿,到晚上了还要到操场上去练校歌。一天的疲劳到晚上稍有减退,寝室一行人掂着院里发的月饼来到操场。我恰好坐在面向月亮的位置,月亮柔和的光打在我的脸上,看着仍有残缺的月亮,忽然记起小时候奶奶对我说过:“如果中秋节时看到的月亮不圆的话,就说明你家的人没有来齐,你们还不算团圆。”我从来没有在中秋节晚上看到过圆月,无独有偶每年中秋节家里的人也没有真正团圆过,不是哥哥没法回家,就是我不放假。后来才知道原来月亮都是十六才圆的。最初说这句话的人估计正是看出来总有游子漂泊在异乡,才敢如此“牵强”地断言吧!
大二时中秋节和国庆假期重合了,我拎着简单的行李回到家,没有见到迎出门来的父母,没有见到活泼可爱的小侄子,瞅了瞅紧闭的大门,只有微微叹息,国庆对我们这儿的农民而言是一切忙碌的开始。花生熟了,玉米熟了,大枣也红透了半边天。别说是我家,就是整个村子也少有人影。小孩们跟着父母去地里拾枣,老人们也纷纷给儿女家们帮忙收拾花生。我早料到这是个没有月饼,没有空闲,没有欢聚的中秋节。但是我仍然选择回家跟父母在一块。我打开门,放下包,换上妈妈亲手做的布鞋,骑着初中时爸爸给我买的自行车就去地里了。唯一让我兴奋的是哥哥竟然也回来了,很显然我们都是被爸爸召唤回来干活的。到了午饭时间,我们像以前一样,一家人围坐在枣树下“野餐”,吃着刚从镇子上买来的油饼和凉菜,嫂子又特地回家炖了肉带过来。一直干活到月亮爬上天际才回家,我仰面躺在摇摇晃晃的拖拉机上,一睁开眼就看到大大圆圆的月亮,真的好美、好亮,整个天空没有其他的星星,甚至几乎没有云彩,只有月亮独自地发出唯美又纯粹的光芒,照亮我们回家的路。也许真的是“月是故乡明”吧,可是区区几百里的距离,我在两地看到的应该还是月亮的同一侧面的吧。
转眼间,大三的中秋节也要到了。大家似乎都忙了,有的人准备考研,有的人在学校工作,有的人出去玩,总之经常听到的一句话是“我中秋不回家了”。我不知道该怎样去评说,只是突然间想到也许我们需要增加的并不单单是回家的频率。父母也受不了孩子们今天急匆匆的到来和明天急匆匆的离去,他们想念着孩子,也心疼着孩子。心疼着他们的身体,心疼着他们的事业,心疼着他们的人生。我们每次回去一定要多陪陪他们、多关心他们,这样每年一次的回家就不止是见他们一面了,这样爸妈才不会成为我们只有几十面可见的亲人。
中秋节跟父母一块在庭院中赏月才是真正惬意的选择。毕竟干什么事都不差这三天的。感谢中秋给我们又一个理由,又一个合理的“借口”让我们可以理所应当地暂时把学习、工作和其他一切杂事放在一边,回到父母身边,好好陪陪他们,让我们的人生存留下更多的交集,而不仅仅是几十面敷衍般的“回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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