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了可不许偷笑噢;
睡着了可不许皱着眉头噢;
睡着了可不许悄悄睁开眼睛噢。
——和儿子玩“谁睡着了”的游戏
“爸爸,昨天晚上,我看到萤火虫了,好多好多。”
“你是在梦里吧。”
“不,是真的,是在爸爸的童年里。”
原来你还记得呀,我的心里有些激动,爸爸的童年能被儿子记住,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爸爸,又给我讲故事吧。”
天色已深,夜风吹过石榴树和爬满防盗网的地瓜苗,猎猎作响。妻正哄着哭闹的小儿子,大儿子却不肯去睡,记挂着要爸爸陪。
“好的。”我笑着看着他。
“不,爸爸,我要去你的童年里听故事。”
月光映进小窗,“我们乘坐月亮船去吧。”
“月亮船,好呀,好呀。”
小小的小孩留下一连串欢快的笑声。
乘着月亮船,慢慢开进童年的星河里,古老的船桨,掀开朵朵星星的笑脸,来到了遥远的时光之前。
遥远的时光之前,正是我熟悉的童年,有暖暖的阳光照耀,有清清的竹子叶招摇,我们又看到了水与水之间,山与山绵延,那里有一颗大树,十个孩子伸开双手也合抱不过的大树,牢牢地遮盖了整个山坡,树下有花儿一样绚丽的蝴蝶,有蝴蝶一样缤纷的花朵。
“爸爸,快来看,这是什么?”
一排小小的,圆圆的,像人的耳朵,长在树根上的东西。
“这是木耳。”
“木耳?”
“是呀,木耳是大树的耳朵,树木通过它来聆听这个世界。”
儿子摸着自己的耳朵,疑惑地问到,“它都听到了什么呢?”
“小蚂蚁搬家,小朋友荡秋千,它都能听到。”
“太神奇了!”
儿子走近木耳朵,想摘下一个。
“别摘,别摘,这是我的耳朵。”一朵紫蓝色的牵牛花飞快从树顶上爬下,带着呜呜的小火车一样的声音,张着大喇叭一样的嘴,警告道:“小朋友,这是我的耳朵,如果你摘了,我就听不见东西了。”
“你,你是?”
骤然看到会说话的花朵,儿子既是惊讶又是好奇。
“我是牵牛花,是大树的嘴巴。”
“太神奇了!”
原来大树也能开出花朵呀!
牵牛花脸上挂着微笑,很有礼貌地说道:“小朋友,欢迎你来到大树的世界,不过很抱歉,我现在没有时间陪你玩了,因为故事姐姐要来了,我得赶紧去通知朋友们才行。”
还没说完,紫蓝色的牵牛花就飞快地爬到树顶上去了,随即,它又伸着脑袋下来,提醒道:“记得,别摘我的耳朵呀。”
“故事姐姐?又是谁呀?爸爸!”
儿子被吸引住了,眼睛里闪着好奇的光芒。
“故事姐姐就是风姐姐呀,大树的耳朵听见风姐姐的脚步声来了,就会告诉牵牛花,由牵牛花来告诉大家。”
这个时候,树顶上的牵牛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蓝色的脸蛋鼓囊囊的,身子一下子大了十倍,就像小孩子伸开双臂这么大。
“故事姐姐要来了,大家快来呀!”
顷刻间,牵牛花的声音就传遍了整个山坡,附近的动物们纷纷围拢过来。
小鸟们来得最快,只扇动几下翅膀,就滑翔着从山上来到山坡,在高高的树梢上,在柔柔的树枝上,来回跳跃,跳出快乐的五线谱。
小鼹鼠来得最特别,前爪挖土后爪推土,很快就从地下的家跃出了地面,头上带着草丛的青青草呢。
小狗,小牛,猪宝宝,老鼠,小鸭,小鸡……
大树底下挤满了动物,都在期待着风姐姐的到来。
风姐姐经常会来给大家讲故事,讲穿过高山、城市、河流,回到这里的事情;讲捉迷藏堆草垛奔走在梯田的孩子们的故事;讲树的四季有不同的客人,布谷鸟,鸣蝉,南方的果实,常青的叶,所以大家喜欢称呼她为故事姐姐。
“嗨,小男孩,你也是来听故事的吗?”一个温柔的声音唤醒了儿子,他此刻还沉浸在世界的神奇里呢。
风姐姐,是一个细长毓秀,空灵剔透,彷如画里走出的女孩,光影流动,恬淡宜人,偏让人觉得好亲切。
“是的,姐姐,我要听故事。”
“听故事需要密语的噢。”故事姐姐笑了,“告诉我们的新朋友,密语是什么?”
“我最爱大树爷爷了!”
动物们异口同声地喊出来,儿子也受到了感染,大声地说了一句:“我最爱大树爷爷了!”
“呵呵,”牵牛花发出了笑声,大树也慈爱地摇动着身子,微风自来。
故事姐姐开始讲故事了:从前呀,这个地方有一片好大的森林。有一天,森林里来了一群怪物,它们叫马来王吃牛羊,他们的名字好长,爱好也很奇怪,马来王吃牛羊们喜欢吃树,一顿吃一棵树,才刚刚饱,不多久,就吃了半个森林,森林吓得直哆嗦,撒腿就跑了……
“哈哈!”
树上的风,在给树下的动物们讲故事,小伙伴们都笑得捧腹合不拢嘴,就连树上的叶子也纷纷笑得从树上掉落下来。
故事讲完了,可是大家都舍不得离去,围在风儿姐姐身旁问着问那。那大树上的毛毛虫,躺在最大的一张叶子上晒太阳,叶子被风儿姐姐的笑声一卷,就吹落了枝头,像一艘船,晃晃悠悠地载着毛毛虫飘去了远方……
从童年里回来,儿子已经睡着了。
其实呀,爸爸的童年里有许多印象深刻的树,一棵是龙眼树,另一棵是老去又长出了新芽儿的大树……
那么,明天见吧,亲爱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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