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见过烂漫的鲜妍与曼妙的心灵,也曾见过挺进的翠竹与不屈的脊骨。我想,这算是见过了这世间的纯粹。
艳阳请了病假,在一个连绵的雨天,我与杨降绛先生相遇于笔墨。我看见钱媛病逝的撕心裂肺,我看见阴阳之隔于《我们仨》里的那一场久别重逢。那一盏恬淡的水仙绽放在人生边上,这是与悲痛温柔迎面的一次美丽邂逅。
雨水褪去记忆的颜色,在琼瑶纷飞的冬季,我与纳兰公子相识于初见。我看见如玉公子守着停棺赐号楞枷山人,我看见如琢君子守着一袭冷帐写下一首首的不思量。赌书泼茶的寻常日子,在尘京国乌衣门第的妄想里,随北国的风雨埋葬了年轻生命,这是与思念肝胆俱裂的一次尤新对酣。
道韫的飞絮填补魂灵的缺口,在秋意正深的西风里,我与阳明跨过山水相交于忘年。我看见七岁格衍未致知的王守仁吐出鲜红的康健,看见龙厂悟道的王阳明醉心于知400行的合一。历史尘埃里的踽踽独行,此生身后,此心光明,亦复何言,这是与艰苦握手言欢的一次刻骨回忆。
道是无晴,一本古书连接穿过光年的两个魂魄,冰冷的墨字书写不为人知的遗留过往,山山而川,深情海海。
我们不曾素面相迎,但举起茶碗便看见纯粹美好的灵魂坐在对面,不必担忧人心的叵测,我们能看见彼此最真诚的模样。到底该怎样形容你,一切华辞不足以道也。眉眼如画,丹青却难书你风骨。美溢恶溢,妄断你一生风流。
你说世间烦扰嘈嘈切切,如水的魂能盒散在指尖。我说红尘漫漫没留住你,一袭素衣不解我道眉眼如故从何而来。
我看见一身正气凛然于罡风刺破长空,我看见泛着波光的温柔弥漫笔尖,我看见潇洒不羁的自由甘缚于国难,我看见昼出夜伏的闲散隐匿于朝野。
眼睛寻找光明,逆着光晕看见千百年前的十里繁华,我看见繁景,看见美露凝结成霜,看见山谷的野风含苞一颗曼妙的灵魂。
他们问我这到底是臆想还是真实,我举起书问他你是否能够看得见。书背是凉,可你又是否触到过下面炙热的灵魂。篇篇页页,那是一处处封印,烙在下面的,分明是不屈的生命。
走马观花隔岸观火不曾见过他们的真,我说,这本来就是盛大而灿烂的星轨交错,擦出的火花万年不朽,碎碎点点便能化成唯一的炬火。
何其有幸我看见过他们的灵魂,何其有幸我们相见于光年后的漫长岁月。何其有幸,我有双眼睛,纯善华美,我都看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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