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是1月10号日本的成人节。
今年属于非常时期,全国各地的成人节仪式基本都已经停止了,在日本这是一件令年轻人最为伤心的事情。
毕竟人的一生只有这么一次成人式。
对日本人来说,这个日子比什么节日都重要。这是一个人一生只有一次的节日,大多数年轻人都会穿上日本的和服,有些顽皮的男青年还会提溜酒瓶子来参加仪式,因为日本在法律上规定,20岁以后才可以公开合理地吸烟和饮酒。在这一天里年轻人都可以理直气壮地对外宣称:
我是成年人了!
这几天高知的天气持续反常,1月10日这一天,家里阳台上的植物似乎在一夜之间全部都冻死了,家里的领导说:这是我们到日本以来最寒冷的一天。
疫情期间基本没有什么活动,整天闷在家里看电影,晚上顶着寒风散步回来之后泡了一个热水澡,早早就睡下了。上了年龄以后每天睡觉都不算稳定,一觉闷到大天亮的时候几乎已经没有了。也许是天气太冷了吧,半夜起夜的时候就想赶紧睡下了,不过还是养成了一种坏习惯,即使是不想写什么东西也要起来看一下手机微信的朋友圈儿。
老友晓明发了一帖仆告:
“著名电影美术师、吉林艺术学院特聘教授王大雨先生今天上午和我们永别了,怀念他!”
怀念他!
一瞬间睡意全无!
今天上午也就是1月10日上午,日本的成人节,老顽童潸然泪下。
大雨老师比我大不了几岁,年轻的时候我们就是哥们儿。他应该是文*革前的吉艺毕业生,也许正好在吉艺赶上了这场运动吧,当然这都是我的个人感觉,并没有做过详细的调查。但是王大雨这个人同我却有着一层亦师亦友的特殊关系。
我清楚的记得,自己学习绘画时的第一个油画箱,就是他送给我的。我参加吉林电视台的电视剧摄制组同他也有渊源,从而结交了许多影视界的朋友,也给我的人生留下了许多美好的故事。记得长春电影制片厂摄制的电影《火焰山》中的牛头道具,也是他委托我和雕塑的刘树林老师改制的。刘老师负责造型,我负责表面处理和色彩设计,那是一次令人哭笑不得的工作,因为我个人觉得那实在是一次变艺术为庸俗的工作,一个非常理想的艺术造型,被我们改成了一个普通的牛头。据说是当时摄制组的领导决定的,因为领导不能理解亦龙亦牛的形象,领导也许是农村出身,比较习惯生活中的老黄牛,所以他粗暴地推翻了前设计者苦思冥想的造型。据原创作者曹星原老师说,她当时是考虑到牛魔王应该是神仙的化身,所以特意的拉长了牛头的造型,让它比较接近龙头的形象。我支持曹星原老师的想法,但是也不得不去做这个破坏艺术的工作,因为这在当时毕竟是一笔不小的外快,短短几天的工作就会轻松地拿到几个月的工资,落到谁的身上都是一个美差。为了利益而放弃艺术,这也是社会上比较流行的一种通病吧。
我也不是一个脱俗的人啊。
当然无论什么事情都是领导说的算。
这种积习难改的坏习惯竟然被我们带到了日本,如今在我自己的家里,照旧是领导说得算......恐怕也是积重难返了吧。
惊悉老友仙逝,本来是一件非常令人伤心的事情。但是望着大雨老师的照片,令我想起了往日的许多有趣的事情,竟然没有一件是让人不愉快的东西。我本来沉重的心情在回忆之中反倒是轻松起来了。
大雨兄我想你一定还是那么诙谐幽默地微笑着,潇潇洒洒地步入了理想的天国。
在我熟识的朋友里,像你活得这么潇洒的男人也是唯一的一个哦。
你在我的脑海里应该还是那件油渍马哈的军大衣,一脸貌似腼腆却是诙谐的笑脸。仿佛无论什么事情在你心里都无足轻重,都可以成为你王大雨口中的笑谈。记得当年吉林电视台的各位大神都把你奉为神明,无论是导演还是摄影师或者是演员都离不开你的指导与调侃。大雨兄当年可真是一个大忙人呢,长春电影制片厂,吉林艺术学院和吉林电视台到处都离不开你的身影。应该说你是吉林省电影电视及文学艺术界最为活跃的人物也绝不为过,不拘小节及放荡不羁似乎是你的标签儿,但是我知道,你是一个处处为别人着想的细心的男人,所以你活出了一个与别人不一样的人生。
你应该是一位真正的老顽童诶。
哈哈哈哈哈哈哈(忍不住还是笑了)
今天又是一个不眠之夜,本来以为我会很痛苦,(哭)但是意外的內心里非常地轻松,(还是哭)因为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生死对你王大雨来说,根本就不是一件什么特别的事情,就像平时酒后的一挥手。
“空了还来玩哈......”(大哭)
然后抓起两根香肠直接往军大衣的口袋里一塞......潇洒走人。
大雨兄,常来玩哈。
不送......
不送!(大哭)
2021年1月11日凌晨,树伟弟记于日本高知。
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大雨兄遗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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