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在不经意间就来到身边。
沉默了一个冬天的花草树木,还带着些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羞涩,优雅或热烈地绽放,向世人展示着青春和美丽。煦暖的风儿,用兰花指的般温柔,调弄着调色板,泼墨一幅庄稼拔节、老树发芽、阳光溅落、柳絮飞舞的饱蘸生命繁华的画卷。
“只要满怀真情地去观察我们所居住的附近,例如有时哪怕是夜院里的一棵树、一片叶,也会使人体悟到生的根源和意义。”日本著名画家、作家东山魁夷的一席话,使我明白了什么叫风景,什么是自己心中的风景。风景不一定是名山大川,小桥流水也是风景,哪怕只是一株不起眼、不知名的花儿,只要有明媚如春的心情即可。
不知在哪里读过“花朵是季节的灯盏,是大地给世界捧出的最美的礼物。”有人说,花是用美丽和忧伤写就的诗;也有人说,花是树的思想绽放。可以说是一花一世界,一花一精灵。刘勰在《文心雕龙·物色篇》中曾用“灼灼”二字形容桃花之鲜,而北宋词人宋祁用一句“红杏枝头春意闹”表达出了春的热烈和热闹;台湾诗人席慕容在《一颗开花的树》写道:“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为这,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佛于是把我化做一棵树,长在你必经的路旁。”也许,这段文字正好照应了“春风桃李为谁容”的诗句。我想,作者表达的本意或许只有樱花和作者相知相融吧。
一代才女林徽因曾说过,记忆的梗上,谁没有两三朵娉婷,披着情绪的花,无名地展开。无意间读到了“陌上花开缓缓归”的词句,通过查阅资料知道了它的来历。相传,吴越王钱镠的王妃戴氏,出身农家,但是个孝顺女子。每年寒食节都要回娘家省亲。有一年,春色将老,陌上花已发,而王妃迟迟未归。一日,钱镠走出宫门,只见西湖堤岸一片桃红柳绿,想到与戴氏夫人已多日不见,心中不免生出几分牵挂和思念。回到宫中,便提笔写上一封书信,其中有这么一句:“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欲催归而请缓,念人而转惜花。就是这位“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诗僧贯休)的吴越王,因思念写下了这深情的九个字,可见其也有千转柔肠、细腻入微的一面。也许钱镠不曾想到,就是这九个字,虽跨越了千年,却成为春回大地情人唱和的经典绝句。读到它,仿佛仍能感受到当年的春色撩人,感受到当年的融融春风和艳艳花海。
不独花开。其实,我们每个人在任何时候、任何环境下,都可以慢慢地感受生活,感受到生活带给我们的独特魅力。有时,独自一人,漫步在乡间小路,脚踏松软的大地,迎着吹面不寒的杨柳风,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放眼望去,满目春的气息和旺盛的活力,顿觉心旷神怡。有时,相约书香,高兴时吟东坡铜板铁琶大江东去,闲淡时品味清照泛舟浩渺嬉笑采莲。在驼铃古道、杏花江南、大漠长河中,发掘文明的印痕和历史的轨迹。更多的时候,我们常会受丝竹之乱耳、案牍之劳形,不妨把奔波的脚步放缓一些,用哲人尼采的话,就是“等一等灵魂”,给心情放个假,在一树树灼灼桃花前,在一颗颗色淡香幽的杏花前,在一株株不知名的野花前,驻足、欣赏。或闭了眼,从各色各样的花中品味季节的冬去春来、人生的花开花落。
“陌上花开缓缓归”。无论柔婉与丰盈,无论浓烈与素雅,无论张扬与淡定,不为春开,只是和春住,让我们在时间煮雨的日子诠释自己生命的本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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